“起床啦,瞌睡虫!”阿娇笑眯眯地夹着块软饼放在我鼻子跟前,起劲地馋我,“你是出门打怪兽了吧?这么辛苦,到底是几天几夜没睡了?”
“你就饶了我吧,少聒噪几句,让我安安静静地睡他个三天三夜!”
“你大老远的从s城过来,难不成就是来守卫我这张宝贝床的?张清有这么厉害吗,竟然折腾你如此娇弱无力了?”
这都什么人啦,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满脑子黄色思想,谈话简直无法顺利往下进行。
“他家暴啦,每天用浆糊把我糊在墙上!我哪有地方合眼?”
我一盆脏水全泼在张清身上,谁叫他那么坏的,成天与他的前姨妹沆瀣一气。
“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怕他!”阿娇竟然天真地信以为真了,恨不得举着拳头为我打气,“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一切磨难都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哭笑不得,幸亏我早晨食不果腹,要是肚子里有货的话,就全恶心地吐出来了。
“得了,我起床了,你也不用在这威逼利诱啦。”我禁不住阿娇的死乞白赖,四仰八叉在床上晾晾自己,然后坐了起来。
我可以丝毫不理会阿娇的表情,反正甭管我是好还是孬,她都得受着。可好歹敬爱的萧老师还在家里面,我总得顾虑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我能够这样与阿娇毫无罅隙地斗斗嘴,开开心就很满足了。
午饭照样是萧哥准备的,煎炒烹炸整了个满汉全席,惊得我是眼珠子一愣一愣的,硬是不相信这是萧哥的手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啦。
一个女人最大的骄傲是什么,不是她征服了多少个男人;而是一个男人为他拒绝了多少个女人,并且一如既往地宠她。阿娇这个傻妞有傻福,挖掘到萧哥这只潜力股真是眼力不错呀。
我假装客气了一番,然后甩开膀子开动,吃的是满嘴流油,全然没有平素的伪淑女姿态。反正他们也不是外人,反正我也的确是饿了。
“慢点,别噎着!”萧哥一边给我夹几筷子菜,一边递给我一盒纸巾。
我窘迫地抿了抿嘴角,将咀嚼的频率放慢了些,为自己的粗犷有些难为情。
“我吃好了,小枫你慢慢吃好!”萧哥不愧是师尊,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他看出我的拘谨,马上善解人意地站起来,“你们吃完了就出去转转,等会儿我来收拾!”
当然要去转转,至少要到熟悉的校园走走。我那么远专程跑来,就是想重温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旧梦。
我和阿娇坐在操场上的秋千上,飘飘悠悠静静地摇晃,一时无话。
因为放假的缘故,偌大的校园一片死寂,操场上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平时这里可是一对对校园情侣幽会的好场所,特别到了晚上,借助夜幕的掩护,朦胧的灯光下成对成对的情侣散坐着,趁着无人瞅见的空档亲几口嘴,搂几下腰,和学工处的老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是我身下的这架秋千也曾经是童鞋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有着血淋淋的惨痛故事。一对仅仅还剩一个月就要毕业的情侣,因为马上面临各奔东西的结局,来这里做最后疯狂的诀别,结果男孩子从半空中失足跌落,摔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
女孩子惊吓过度,精神失常。这架秋千成为了她一辈子惊恐忧惧的伤痕,磨灭不掉。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那时候,我们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年华,从来不去担心未来会怎样。
正对着操场的就是女生公寓楼,管理员仍旧是胖胖的声音洪亮的田阿姨。她常常亮出气势壮如山河的大嗓门,驱赶来此招蜂引蝶的男童鞋,“兔崽子们,走啦,去好好温书,不要来勾三搭四。”
真是一位可敬又可爱的阿姨!
就是这位阿姨,在那个星辉灿烂的夜晚,拦住我匆匆上楼的步履,大声地吆喝,“小枫,有人找你!”
于是,我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光彩照人的许彬。于是,我的生命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后来,我常常想,为什么田阿姨当时没有赶走许彬?如果赶走了他,我的人生道路是不是会更顺畅一些?
难道与许彬有缘无份,这注定是我命里的劫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