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裴延舟不在,她的确无法违抗太后的意思。
“姑娘……”晓真握住了拳头,欲言又止。
裴容舒撩开裙摆,对着朱红宫门跪了下去,“无妨,太后既然要教训,那我受着便是。”
要知道,天气炎热,而裴容舒身子本就差,在裴家都没跪过两回,如今要顶着暴晒,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这对她来说是多受罪的一个处置。
眼瞧着到了午时,宫道上游走的宫婢都快步经过,眼神扫过宫门口跪得笔挺的裴容舒,忍不住惋惜。
多动人的一个美人,偏偏得罪了太后。
只怕日后都难以在宫外立足了。
“……”
眼瞧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四公主赵柔听说了消息,匆忙赶来。
“容儿妹妹。”
赵柔瞧裴容舒脸色都白了,连忙道:“皇祖母惯来是慈爱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进去为你说两句话,应当有用的。”
裴容舒勉强挽唇,她如何不知道赵柔是揣着什么心思来的。
赵昇如今被打压了,赵玥便有希望出来了,若是救下了她,裴延舟便欠了赵柔的人情,日后辅佐赵玥也有希望了。
更何况这个赵柔,对裴延舟的心思还不清不楚。
裴容舒可不会因此对这女子心存感激,但面上还是得演演,“多谢柔姐姐。”
赵柔点头,入了宫殿。
太后听见通传声,晓得是赵柔来了,面色更难看了。
伺候太后的嬷嬷清楚,张贵妃是因为面容与皇后相像,才得了皇帝恩宠这些年,太后不喜欢张贵妃,自然不喜欢张贵妃的一双儿女。
“说哀家身子不爽利,不见。”
嬷嬷得令,出宫婉拒赵柔。
赵柔听了这话只觉面上无光,心里对太后的怨恨更深了,这个老婆子惯来是不待见他们的,现下还如此驳她的面子,竟然连见都不肯见她。
裴容舒瞧着人面色难堪地出来,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柔姐姐,没事的,你有为我出头的心,妹妹记下了。”
听了这话,赵柔才强颜欢笑地安抚了她几句,最后还是被裴容舒劝走的。
晓真站在自家姑娘边上,瞧女子嘴唇越发惨白,恨不能替她跪着。
对于裴容舒而言,这一时辰就像是过了大半辈子般漫长,后背和额头上挂满热汗,膝盖上不断送来酸痛和难捱。
渐渐地,她感觉眼前的宫殿像长了脚的醉汉,摇摇晃晃起来,重影遍布。
“姑娘!”
“姑娘!”
晓真惊叫着。
裴容舒再也支撑不住,身前就像是被压了一百个沙袋般沉重,直直往后倒去。
倏然——
她被一双手牢牢扶住,这个节骨眼上,应当没有谁能为她求情了,故而不解地回眼瞧去。
只是这一眼,却令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在须臾间紧绷,视线落在男人那张脸上时,面色唰的一下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