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冥非和梁钰在房间里相对无言。公子6梁钰请冥非坐在待客的椅子里,而后一拱手道:“见过宁先生,在下姓梁名钰,有劳宁先生日后多费心了。”冥非笑着说道:“小公子客气了,你只当我是你的贴身侍女就好。”“怎可如此?宁先生切莫玩笑。”梁钰正色,又是一礼。冥非摆了摆手:“我还没你大,不要总向我行礼,折我寿命。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梁钰闻言只好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坐回桌案前,拿起之前放下的书本。他并没有对这个母亲所谓的神医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也没有多想别的。只以为母亲可能是怕他一个人烦闷,所以特意安排了个人来为他解闷。只是,这样对宁姑娘的名声不好,他还是得找个时间和母亲说说。方才母亲虽然说得比较含蓄,但他也听出来了是什么意思。随时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可不是就要日日与他为伴吗?不管宁姑娘真实的身份是神医还是婢女,他都是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能耽搁了人家。对于这个书房,冥非很熟悉。原主经常在这里伺候梁钰读书,一人执笔,一人研墨,诗词歌赋,曦光星辰。她倚在距离冰盆很近的软塌上,才觉得心里的烦闷少了些许。她真的很讨厌炎热。太阳炙烤着大地,蝉鸣声不绝于耳,想要在这短暂的生命里留下些痕迹。窗外不断地涌进热浪,更快地侵蚀着冰块为数不多的躯体。因为梁钰的身子虚弱,所以管家也不敢往屋中安排太多冰盆,怕凉气入侵,反而对他不好。所以小厮们更换冰盆换得很勤。梁钰的院子里并无侍女,只有两个跟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一个名叫侍竹,一个名叫侍松。忠义侯夫人完全是出自对自己儿子健康的考虑,怕有不长眼的丫鬟对自己的小儿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做出些龌龊事来,反倒更耽误了儿子的身体。因此,梁钰小公子身边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女子。虽说从小体弱,但梁钰还是坚持跟随夫子学习,对于礼教更是无不谨记遵从。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这是他从小便深记在心的。因为府里从来没有人隐瞒过他的病,所以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十分清楚,也不想连累了好人家的女孩。而现在,他的书房里竟卧着一位姝丽佳人,并且以后是要日日伴在他左右的。梁钰越想越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动作也变得不自在起来。明明女子只是斜靠着,双目微闭,没有看他。但梁钰就是觉得心里乱乱的不安定。如果只是个简单的丫鬟婢女,他倒也不至于如此乱了方寸。可她是以医者的身份来到梁钰身边的,又要对外宣称是贴身侍女,梁钰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与冥非相处。又想到,会不会是母亲强迫或者用银钱买了这女子来的?只是为了给自己解闷?梁钰又心下一紧,不着痕迹地抬眸去看冥非的表情,想知道她来忠义侯府,来他的院子到底是不是自愿。但当他认真的目光触碰到女子的清丽容颜时,他失神了。仅片刻,他便立即收回了目光,耳朵红得似乎快要滴血。原本的目的早已抛之脑后,唯独女子的娇美不停在眼前浮现。他在心里强烈地谴责自己,竟然对宁姑娘如此无礼,简直不是君子所为!他真是愧对自己的教养,愧对先生的教导。梁钰小公子内心一顿天人交战,激烈地进行着自我谴责。而这样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因为情绪激动太过而导致了昏迷。冥非十分无奈地睁开眼。小公子的内心戏这么复杂的吗?方才她就感受到了梁钰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不过她也没多过干涉。原主刚来的时候,因为是先作为粗使丫鬟,已经与梁钰有了些简单的接触。并且一张俏颜饱经风雨,并不那么艳丽了,所以慢慢来梁钰也能适应。而自己来得这么突然,他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郎一时间会有情绪波动也实属正常。但把自己激动到晕倒……冥非觉得这具身体的容貌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更不至于迷死人。她有些难以理解。就在这时,侍竹进来更换冰盆。看见自家公子竟然晕倒了,他吓了一大跳,丢下手里的铜盆就往桌案边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公子晕倒了,快去请府医!”他并不是不知道冥非的身份,但任谁都不会觉得,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