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泠又看着那座祠堂,想起j说‐‐&ldo;她早就不在这里了&rdo;。
那娘娘会去哪儿?镇上的&ldo;动物园&rdo;?
她刚忍不住要问,突然看到对面巷口拐出一个人影,迈着小步朝祠堂走去。
是昨天那个被丈夫拉走的姑娘。
海泠喊住旁边的j,说你等等,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就来。然后她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跑过去了。
海泠看到那姑娘停在门口的香炉前,恭恭敬敬地上香。她试着叫了她一声,那姑娘回过头了。
近看之后,海泠才发现她一边的眉毛是断的,空出一道淡淡的伤痕,下巴上的皮肤也凹下一块,像是伤口愈合后留的疤。
那姑娘又飞快地把脑袋一钩,低头看着地面说,有什么事吗?
海泠想了想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学生,大概二十多岁,白白净净的,这么高,头发是这样的,眉毛是这样的。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然而那姑娘只是低头看地,连眼睛都不抬。等海泠说完了,她又低着头说,没有,没见过。
海泠说,那‐‐那你是本地人吗?听你口音好像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姑娘一愣,抬起头看她‐‐然而只看了一眼,又像豆芽一样垂下脑袋了。
她说,我老家不在这里。
海泠说那你也来拜玉纯娘娘啊,我听说娘娘在这一带很灵的‐‐你是求啥的,拜了有用吗?
姑娘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说,能有什么用呢,也就是求个心安‐‐点完香烧完蜡烛回去,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她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有疤的眉毛像被虫子咬掉一块。
她说,可能因为我不是本地人,所以娘娘不保佑我吧。
海泠说,怎么会呢,你是本地人的媳妇,也是本地人‐‐
她说到一半就闭嘴了,她看到对面姑娘的断眉又抖动了一下。
海泠想了想说,我看娘娘这儿除了你也没什么人来,要不我们把里面打扫打扫吧?
她说,说不定娘娘一高兴,看你这么听话,也保佑你了呢?
我说你这哄得也太假了。海泠说不然怎么办,总得找机会和她套话啊。
毕竟她看起来就一副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
海泠这么说完之后,姑娘的眼神一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里面我一直在打扫……就是够不着那块匾,本来想把匾取下来,擦一擦……
海泠赶紧说没事没事,我带了个高个子来。
高个子踩着椅子,把牌匾摘下来了。
海泠本来有些担心,这怎么说也是个神位,她们几个外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摘人家的匾额,会不会有些冒犯;不过她又一想,j说那位娘娘早就不在这儿了‐‐那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牌匾一落地,在阳光下一照,更显得破旧不堪,字迹上的裂痕都清清楚楚。海泠说,这种情况,光是擦已经没用了‐‐要不你找笔墨来,我把上面的字描一遍吧?
她说,至少把娘娘的名字写出来,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这是谁。
那姑娘连连点头,然后跑去对面小卖部,买了笔墨回来。
(我说这么容易就买到笔墨了?海泠说,像那种村头小卖部,仓库里的存货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有笔墨也很正常。)
当时海泠看过天色,还是下午,离傍晚尚有一段距离。于是她草草泡了笔开了锋,往墨汁瓶里一蘸,沿着裂开的牌匾上的旧迹,一笔一划地描。
玉,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