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弯唇一笑:“三?位请坐吧,看看想吃些什么?”她又另外拿了两份菜单,放在?赵家兄妹面前。赵晋想来?早已饿了,便?迅速点了几样菜和汤。赵苓只点了碗番茄鸡蛋面,倒是对另两样点心?很感兴趣。秦姝娴依然是点了一荤一素。等姜菀离开,赵晋环顾四周,低声道:“为何这店里没什么客人?莫非是味道不好?”秦姝娴道:“其实这家食肆原本是不供应午食的,也就是这几日才准备了些,恰好让我赶上了。我这几日都是在?这里用的午食。”“前日你拎着的食盒”赵苓恍然,“莫非也是这里的?我还以为是你府上送来?的。”秦姝娴摆摆手?:“我阿爹一向认为不能娇惯小辈,哪里会安排人给我送饭。”说话间,三?人点的饭菜也端了上来?。除了寻常菜品和米饭汤面,还有两道点心?:枣泥糯米藕和风干栗子。风干的栗子肉质柔软细腻,咀嚼起来?很有韧劲,口味更清甜,不会吃得满嘴碎屑,非常适合当作饭后小食吃。三?人吃完了一碟还觉得不过瘾,姜菀便?又额外用纸包装了些,给他们带回学堂吃。过了几日,这三?人又按时来?了。姜菀一边等着他们点单,一边听赵晋说:“我今日听说,饭堂的付厨子家中长辈去?世?,他须得回乡奔丧,怕是明日便?要离开。”秦姝娴咦了一声:“如今饭堂的午食都是他负责吧,他这一走,谁来?接替他啊?”赵晋道:“不是还有另外两位师傅吗?”秦姝娴翘起手?指盘算着:“王师傅是做早食的,每日夜间便?要开始准备,因此他白日一向是休息补眠的;吴师傅是做晚食的,他家离得远,每日都是下午时分才能赶到学堂。学堂的几位师长一向体恤人,应当不会难为他们吧”赵苓认同地点头:“那或许只能再从外聘一位了。只是付师傅这次回乡奔丧并非长年累月的,等他回来?,又如何安排新聘的师傅呢?”“都留下呗。”赵晋喝了口茶水,含糊不清地道。赵苓摇头道:“学堂最讲究分工明确,三?位师傅共事多年,彼此配合默契,应当不会贸然打破这种平衡。”“这个难题该是夫子们考虑的,我们就不必操心?了。”赵晋点好了菜,把单子递给了姜菀。姜菀心?中一动,状似不经意地道:“若是县学允许外面的食肆每日送盒饭,似乎也不失为一个过渡的好法子。这样的话,既不会影响这位师傅往后的差事,也能解决县学短期内的燃眉之急。”秦姝娴重?复了一遍:“盒饭?”姜菀解释道:“可以用食盒装好每日的饭菜,再由专人送去?学堂,就如秦娘子前几日那般。不过这样做的前提是,食肆不能离县学太远,否则饭菜送过去?便?会凉透。”三?人一时间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秦姝娴道:“改日我们可以在?夫子面前提一提,看他们如何决断。”她冲着姜菀笑道:“说起来?,县学离这儿很近呢。若是能吃到姜娘子家食肆的盒饭,也不错。”姜菀笑了笑,眨了下眼道:“那么,若是县学饭堂有什么招募厨子的消息,还劳烦秦娘子告知我了。”秦姝娴一口答应:“好说。”姜菀拿过菜单往厨房走去?,交给了宋宣。她站在?一旁,一面将清洗好的菜快速切成片,一面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做才可能将自己?计划的盒饭业务推广出去?。以县学的名望和级别,若真的招募厨子,必然不乏主动应征的。只是不知县学的管理层会不会采纳其他法子。她略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真的好想把生?意越做越大啊。风干栗子以其独特而可口的味道很受众人欢迎。除了风干栗子,她还做了些水果干、梅子干。姜菀用粗麻纸做成了纸袋,正好把这些小食兜在?其中,拿在?手?里或是带给旁人都很方便?。她又煮了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百合汤,能缓解秋燥,滋润心?肺。之前让周尧制作的竹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再额外削出一个杯盖形状的竹片嵌在?杯口,中间挖一个圆孔作为吸管口,将汤饮盛在?竹杯里,拿着方便?也能顺便?暖手?,还很风雅。秦姝娴与赵家兄妹渐渐成了食肆熟客,据他们说,他们仨人胆子大,不似其余学子那般循规蹈矩,坚决听夫子的话。因此,他们得了机会便?会溜出来?,吃饱喝足的同时也没忘了给其他人带些回去?。姜菀提供的这样便?携的包装袋和杯子可以说是恰到好处。一时间,手?捧竹杯,伴着汤饮的热气和栗子的甜香味漫步坊内竟也成了一种应季的风气。秋意渐浓,天气愈发昼暖夜寒起来?,早晚与午间的温度悬殊极大。夕阳西下,姜菀披了件外衫,双手?轻搓着,正在?盯着炉灶上正在?煮的汤饮。这些日子汤饮卖得不错,为了方便?,她便?把小吃车支在?了食肆门口,烧上炉火。这会子风有些凉,姜菀给自己?倒了杯热饮,捧在?手?心?里暖着。袅袅上升的雾气在?眼前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遮蔽,使?得食肆外路上的景物和人都变得影影绰绰。姜菀忍不住轻轻吹了一口。“店家,要一杯百合汤,一袋风干栗子,一袋盐渍梅干。”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中,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姜菀定睛一看,怔了怔。对方对上她的目光也是一愣,后退了半步扫了眼食肆招牌,露出了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正是昔日曾上门致歉的徐家郎君,徐望。想起往事,徐望脸上掠过一丝歉疚,他向姜菀道:“姜娘子,这么巧,舍弟一直念叨的便?是贵家食肆。”姜菀扬起一个客套而疏离的笑,没说什么,只安静地开始打包食物,末了道:“百合饮还未煮熟,请郎君稍待。”于是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还是徐望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这竹杯所装的百合饮如今在?坊内很受推崇。”他道:“舍弟听闻三?番几次央求我替他走一趟,买一些带给他品尝,今日终于如愿了。”姜菀原本还在?想是不是徐望的胞弟,然而看到他那为难的神色,立刻猜出这位弟弟就是那个闯了祸的虞磐,不由得微觉无奈,没有作声。徐望显然也读懂了她的表情,默了默道:“舍弟上回的行为,家父已经严厉申斥过,并且延请了夫子到府上对他严加管教?。如今舍弟的脾性较从前已有了改变。”他顿了顿,说道:“我知晓那件事冒犯了姜娘子,只盼姜娘子能相信舍弟性本善,只是早些年没能得到好的教?化才会那般无礼。今后,我会严格要求舍弟,他会回归正途的。”徐望言辞恳切,话里话外都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兄长。然而姜菀对所谓熊孩子的“改邪归正”依旧持怀疑态度,也不想多置喙此事,只淡淡道:“但愿如郎君所说,望虞小郎君能成才。”说话间,锅中的百合饮也已煮沸冒起了气泡。姜菀将汤饮在?两只竹杯中盛满,压紧杯盖,插好吸管,连同两袋果干一同递给了徐望:“郎君拿好,当心?烫手?。”徐望道了声谢正欲离开,忽然见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人。两人目光对上,徐望眉头轻展,拱手?道:“沈将军。”沈澹淡声回了礼,这才转向姜菀,语气柔和了一些:“一杯百合饮,有劳姜娘子。”徐望似有所觉,探究地看了两人一眼。等候的间隙,沈澹礼节性地向徐望道:“徐尚书?近日劳碌,常昼夜颠倒,不知身子如何?”“父亲一切安好,有劳沈将军惦念着,”徐望温和一笑,“不过说起忙碌,沈将军也不遑多让。这些日子操练新军辛苦,你身为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