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突然可憎起来,宋晟屿手上的力道根本收不住,恨不得把他捏碎。
“陈酿,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陈酿下巴被捏得生疼,他垂下眼,眼睫微微颤动,声音轻得不可思议,“宋先生是我的恩客啊。”
又像是怕自己不信似的,“宋先生那么好,每次都给那么多钱,是我的恩客中给的最多的了。”
宋晟屿的眼睛像被血洗过一样,他掐着陈酿整个下颚,迫使他抬头跟自己对视,嗓子像被沙子填满了,每个字都让喉咙受伤,“你他妈再说一遍?”
陈酿望着他,似是也被那双眼中的血侵染了,眼睛酸涩难当,他问宋晟屿,也在问自己,“不然呢?宋先生以为是什么?爱人吗?”
陈酿也曾幻想过他能有和别人一样的普通生活,但因为张腿的次数太多,不相信有人会给他真心,即使陈铮的生父跟他睡在一起,也不抱对方会和他组建家庭的梦想。
他在泥泞里待惯了,纵然暂时睡了云床,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
宋晟屿像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爱人?他的字典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个词汇的详细释义,陈酿翻开空白的一页,逼着他在上面书写。
可宋晟屿看不清,也不喜欢被人逼,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觉得可能吗?”
陈酿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拉开下巴上的手,说:“算了吧,宋晟屿,我知道我不配。”
作者有话说:
嗨嗨,我又好了,吃完布洛芬我立即打了套军体拳!谢谢大家的关心和啵啵啵,我也要给你们波波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身体已经大丈夫,所以我又开始搞事了(嘿嘿!)
宋晟屿:别骂了别骂了呜呜呜呜呜我一会儿就把老婆追回来求求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25章
门关闭的声音像机器中崩坏了一颗齿轮,运行进程忽然被迫中止,走过的程序被一键清空,各自抱着空荡荡的回收箱,也不知还想从里面捡什么。
陈酿坐在沙发前,维持着抬头的动作,下颚的疼痛在人走之后才开始加重,逐渐到了无法漠视的地步。
用清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仰起脖颈察看,果然发现下颚两侧有明显的红印。
宋晟屿一定很生气,这是他第一次不含情欲的触碰自己。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陈酿抹了药躺在床上,清清凉凉的薄荷香渗入口鼻,既缓解不了指腹按压的滚烫,也掩盖不住那人留下的淡香。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僻静的路上已经没了其他车的踪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油门在不知不觉中踩到了底。
大车灯晃过拐角的灌木丛,受惊的野猫炸着毛从中跃出,刹车和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即使车的性能与高昂的价格相配,仍旧在高速行驶中撞进了灌木丛。
地面黑色的胶痕冒着热烟,驾驶座的车门被粗暴的踹开,宋晟屿从车上挤下来,头发上沾了几片叶子,他狼狈的走到车后,靠在红色的尾灯中间点了支烟。
轮胎摩擦产生的胶皮味被香烟压下去不少,宋晟屿仰着头吐一口烟圈,看着夜空中的月亮陷进迷雾里。
宋晟屿吸入最后一口烟,袖口朦胧的柠檬香伴着尼古丁爬进肺腑,那是陈酿家里洗衣粉的味道,廉价、劣质,把他的高级衬衫里里外外都浸透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明明一开始只想尝个鲜,何时让人走得这么近,一点一点改了习惯,到了离开都会不舍的地步。
烟燃尽了,痕迹消了,日升月落,生活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
那些留下的忘不掉的,还是会被时间一点一滴磨平的。
陈酿觉得生活正在变好,也在变坏。
他的工作开始转向更核心的任务,陈铮的身体也比从前更健康,房租即将到期,手头的存款可以住到离学校和公司更近的地方。
生活井井有条,一切都像几年前刚步入这座城市所想的那样,好像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是他再也不能睡一个完整的觉。
梦境比从前更加频繁,掐住后颈的手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早就在四年前就把指印刻进了骨头里。
陈酿总在半夜浑身是汗的醒来,即使裹紧了被子,后背和手脚还是浸了水般冰凉,好像离了那具贴身缠绕的身躯,他就再也捂不热了。
蒋寻在时隔三个月之后再次找到了他。
陈酿正在准备搬家的东西,他的精神较以前差了许多,稍微忙碌一下就浑身冒虚汗,接到蒋寻的电话时正靠在冰箱门上喘气。
电话那头说什么陈酿没听进去,他望着被收拾出来的旧地毯,本来放在卧室里,但因为第一次和宋晟屿在上面留下太多痕迹,洗不干净也没有扔,只是被藏在角落里,等待着有一天被再次跟着回忆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