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临哥哥,你写字好看吗?”石珺把纸笔推到一边,看着他。
阮临拿起笔,就这么站在桌前,略弯下腰,在纸上工工整整的落笔,笔势内敛,暗藏锋芒。
“阮临,回川。”石珺问,“这是你的字吗?”
阮临笑着点头。
石珺想了想,在回川二字之上落笔。孩子气力不够,但字间潇洒飘逸已能窥见三分。假以时日,若能好好练习,必能得一手鸾飞凤翥的好字。
“景,玟。”石珺指给他看,“这是哥哥的字。”
她说着又补了句:“舅舅起的。”
景玟。
阮临在心里默默念着石珫的字,就听刘管家忽然叫道:“王爷。”
他猝然回头,就见石珫站于门口,目光沉沉。他看了眼石珺,没说话,又看向阮临,顿了顿,道:“跟我来。”
近距离看,石珫高大了不少。少时只比他略高一丝,现如今竟比他高了半个头,气质冷峻。
阮临心里塞得很,不知道什么滋味。按理说,旧友六年未见,如今相逢该是满心欢喜,但他们之间夹了许多事,便让着喜混入了旁的东西,变得复杂起来。
入厅,侍者奉茶,刘管家默不作声遣走所有人,自己也将门关上在外候着,留二人大眼瞪小眼,相互无言。
对面那人颇有气势,纵使不说话也存在感极强。阮临拿出全部精力和这些年练出的功夫,面上撑住姿态,表情冷淡,眉梢眼角都是无悲无喜。
心里暗道,这做了几年王爷果真是不一样,原来嘻嘻哈哈哭哭啼啼,现在这么是个人样。
他正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对面冷不丁突然开口,吓得他心里一抖,就见石珫眉头皱了起来,问:“在慰灵宫过得很苦?”
“……啊?”阮临满头雾水,心想我一个宫主,整个慰灵宫就属我最大,怎么会过得苦。
石珫等了片刻,见阮临不答,喝了口茶接着说:“不然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阮临扯出个笑容:“哪就瘦的厉害了。况且我年少时也不算圆润,如今长大了自然就是这样……”
石珫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于是阮临说着说着,话说不下去了。
见他不再开口,石珫脸色不辩阴晴,只是继续问:“当年,你为何不回我信?”
阮临这下连笑都笑不出了?
“九十四封,石沉大海。”石珫淡淡道,“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那些信,你一封都没看过。”
阮临勉强开口:“我……”
“你若是看了,不会忍心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