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馨,你有没有看上什么?”黑冥夜蹭过来,脑袋几乎贴上她的,“刚刚的黑钻项链和那枚戒指你硬要自己付钱,我一直想送你几样你喜欢的东西。”
云馨指指手上的吊坠:“这是给我妈买的,至于我自己,暂时没有想要的。还有,我一般不会收别人东西,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你真固执。”黑冥夜恼怒地轻掐她的脸,“大不了这次我送你,下次你想到的话送我一份礼物不就得了。”
“麻烦。”云馨笑笑,“其实我一直想要一颗羊脂玉平安扣。有人说白璧无瑕,保一世平安。不过那样的珍品可遇不可求。”
“今天拍卖场上有吗?”黑冥夜问道。
云馨摇头:“真正的羊脂白玉哪有这么好求的,拍卖场上翡翠平安扣倒是有几颗。”
“以后总会有的,羊脂玉再少,运气好了总会凑上,以后我也帮你留意着。”黑冥夜笑着安慰。
两人轻声细语,不多时,拍卖会接近尾声。最后几件压轴的珠宝分别被几位本地和外省珠宝商用几百万元的高价竞拍而走。主持人简短地说了几句闭幕词,又将方才参与竞拍的客户资料记下,银货两讫后,服务员将珠宝送了过来。
散场的时候,黑冥夜过去跟黑华坤打招呼,云馨一个人待在座位上。她手上拿着拍卖到的那串镂空镶黑钻项链和银戒,心中压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这件小东西现在看着陈旧,不过洗清之后,足以当成公司的重量级珍品。如果同时有几家珠宝公司争订单,实力相近的时候,公司的名气、珍藏能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云馨低头细细研究着手中的银戒,眼前却突然被一片阴影挡住。她抬起头,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江云馨,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杜维西双手插着裤袋,在云馨跟前站定,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眼中闪过恼怒,“以前你不是一直喜欢跟着我吗,现在怎么又喜欢缠着黑冥夜了?是不是他比我成熟、比我有钱,能随随便便出手给你买一千万的珠宝,你就跟了他了?”
“小西!你怎么说话的?”杜雅宁从他身后走来,长发高挽,更显身材颀长,脖颈优雅。她走近几步,颔首为礼,“小西年轻不懂事,江小姐,希望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他年纪不小了。”云馨淡淡的说,“这般纵容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他将来是什么样子。二十岁没到便唆使人吸食大麻、开车撞人,连带着羞辱长辈、欺凌弱小,杜小姐,这就是你的好弟弟吗?”
“小时候宠多了,现在也难改正。”杜雅宁目光一直停留在云馨手中的戒指上,“如果江小姐不介意,我能否同你单独聊聊?”
她举起酒杯,放到唇边轻泯一口,脸上挽出一个笑容:“我想跟你聊聊乐黎的事,看在放才我替你节省了九百九十万的份上,你不会拒绝我吧?”
对旁人素来疏离冷淡的杜家三小姐,第一次当众对同一名女子提出了第二次邀请。
B市圈子就这么大,第一次她的邀请被黑冥夜若无其事用借口挡开,然而若是这一次故技重施,再一次拒绝,消息只怕会传得更快。
云馨若想开公司,届时与人合作的话,恐怕会牵扯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当真是,容不得人拒绝啊。
明明是霸道的行径,云馨心中却微有暖意,她伸手接过酒杯,唇边微笑:“好啊,我也想跟你谈谈乐黎的事。杜小姐,说起来我们两倒是有一份共同的回忆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时候淡淡的爱恋,她非榆木,又怎会当真毫无知觉?
拍卖夜场灯火辉煌,云馨和杜雅宁走出卖场,站在酒店外花园里,望着星光下的夜空。月光在两人身上打出朦胧的倒影,落在地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微风吹过,吹乱了杜雅宁挽起的发丝,云馨看在眼中,下意识伸出手想为她挽起。手臂伸到一半,云馨忽然又收了回来,握住自己的手,说道:“杜小姐,你头发乱了。
杜雅宁伸手拂到一边,不在意的说:“我以前一直是短发,后来有个人说她无法想象我留长发的样子,我这才开始留着,只是过了这么多年,现下仍不太习惯。”
云馨心中恍惚:“你说的那个人,是乐黎?”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些记忆,读书时候杜雅宁总喜欢穿得潇洒帅气,连头发也总是短短的。短衫无袖,夏天出热后,她的发丝沾在额间,她那时便无心说了一句。然而过去这么久,连她也几乎忘了,阿宁竟还记得?
“除了她还能有谁。”杜雅宁长腿交斜,倚在花园旁一颗大树上,双手横放在胸口,“我生平做过的傻事加起来也没那几年多,那时候爸妈老师的话都不听,就听她一个人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云馨干咳了一声:“你记得真清楚。”
“这么多年我就遇着她一个能让我看得顺眼的女生,我再是任性,在她面前总有个度。”杜雅宁脸上带着恼怒,“我一直拒绝有任何男生向她表白,两三年过去,连木头人都该知道我想法了,可她却一直装傻到现在。”
“她不装傻的话,现在也不会有好结果。”云馨走近几步,眼神微微复杂,“她车祸去世,杜小姐,以后你不如忘了她。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能托付终身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云馨也知道,同性之间的事情不是那么好说的。
“你要是能找到一个跟她脾气性格一模一样的人,我会考虑。”杜雅宁看她一眼,“其他的,免谈。”
“阿宁,你没必要这样,”云馨顿了顿,“她未必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适合我?”杜雅宁捕捉到她刚才的称呼,抓住她的手臂,出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阿宁,有什么不对吗?”云馨望着斜上方一抹月牙色的光晕,微笑道,“以前乐黎提到你的时候,一直都唤你‘阿宁’,听多了就觉得耳熟,杜小姐这称呼便难叫了些。”
“我还以为是她……”杜雅宁双眼遮住眼睛,声音隐有痛楚,“是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