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昨晚的想法错了,皇上并不介意让太子多纳几个女人,尽快为已称帝的赵家开枝散叶。
正凝神思量,前方传来太监拉长尾音的通报:&ldo;太子驾到。&rdo;
俞宛秋迅速打量了一下,昭训和奉仪果然都露出了间杂期待与羞涩的神情。
虽然心里有疙瘩,人前的礼仪是要顾的,她迎上去蹲身见礼,被赵佑熙一把拉住,她努力挤出笑容问:&ldo;你那么忙,怎么还来了呢?&rdo;
赵佑熙看向她的眼里有着一如既往的痴恋:&ldo;昨晚就要去城外接你的,后来出了点事,一直忙到早上才消停。&rdo;他本来想再来一次&ldo;越墙相会&rdo;的,好久没跟小爱妻偷过情了,真怀念那。
俞宛秋仔细瞅了瞅他的脸:&ldo;昨晚一夜没睡?&rdo;
赵佑熙笑着抱起儿子,虽然略有疲色,眉眼间却尽是欢喜:&ldo;没关系,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正好休息一下,中午陪你在太后那儿领过接风宴,在宫里睡个午觉再回去。&rdo;
于是夫妻俩带着儿子坐进了太子妃的翟车,车身红木打造,画壁上饰有金粉,由三匹马拉着。车前有六骑导引。车后,则是大大小小的雉尾扇,团扇、方扇,曲盖,行障,坐障……再加上枣衣舍人,赭衣太监,粉衣宫女,青衣女官,黑衣护卫,人数上百,队伍迤逦近半里。俞宛秋不由得暗忖,她只是太子妃,出行就这么夸张,要是皇后出宫,不得拖一里长?据她所知,她的公爹,赵国新帝可还在讲俭省,要为天下百姓树立好榜样呢。
她只能感叹古代礼仪之盛,又或者,这样是为了表达对她的重视吧。她要是随便坐辆青帷车进宫,太后和皇后更瞧不起了。
车门关上后,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赵佑熙:&ldo;那个昭训和奉仪是怎么回事?&rdo;
赵佑熙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ldo;谁呀?&rdo;
敢情这位还不知道,俞宛秋拉起车帘想指给他看,发现那两个人并不在仪仗队伍里,招来吴宝顺询问,说在后面的犊车中。看来她没猜错,这两位的身份果然是东宫妃妾。
俞宛秋问吴宝顺打听:&ldo;她们是皇上册封的吗?&rdo;
吴宝顺竟然不知道,又招来邱掌正,邱掌正说,东宫原本没有这二位,是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太后派人送过来的,她们也是第一次见。
拉上车帘,俞宛秋笑着打趣:&ldo;有人冒充你的侧妃呢。&rdo;
&ldo;是吗?&rdo;赵佑熙冷笑起来。前几天他去慈懿宫给太后请安时,太后是曾让几个女人出来拜见他,说都是皇上册封了的良家子,现在太子妃不在,就让她们侍奉太子。他当时回道,自己在军中住宿,太子妃还在靖兰城坐月子,东宫无主,暂不接纳外人。
想不到,太后竟然给他来这手,把她们派出来迎接太子妃,想以这种方式,让太子妃默认她们的身份,然后跟着混进东宫去。他的太后奶奶和母后。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干涉他的生活呢?他和丫头两情相悦,到底碍着谁了,非要找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掺合?
俞宛秋见赵佑熙不表态,以为他接受了太后的安排,一口气堵在胸口,说话便有些冲:&ldo;我是个简单的人,喜欢简单的生活,要是家里弄一堆女人,成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想起来都可怕!与其那样煎熬,我情愿带着孩子回苏城,或者回靖兰,去普兰。&rdo;见赵佑熙脸色剧变,握住他的手说:&ldo;如果你不嫌弃,我还可以继续当你的朋友,尽我所能支持你,比如,开更多的成衣坊做军衣,派人去各地收购药材,征募大夫,将来,还可以开慈善堂。收养战争孤儿。总之,一切作为太子妃该承担的责任,我都会承担。只是……&rdo;
&ldo;只是不再做我的妻子,不再和我共枕而眠,同桌而食,是不是?&rdo;
&ldo;……&rdo;她无法否认,因为她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赵佑熙眼睛都气红了,逼视着她问:&ldo;那两个女人是我弄回来的吗?&rdo;
俞宛秋摇头。
&ldo;我有说让她们进东宫,纳她们为妃吗?&rdo;
她再次摇头。
&ldo;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定我的罪?凭什么带着我的孩子回苏城。回靖兰,甚至去普兰?&rdo;
&ldo;我……&rdo;
&ldo;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只要两个不相干的女人露一下脸,你立刻甩手走人,真洒脱啊,我身为男人,远远比不上你!你都这么绝情了,我还死活舍不得。&rdo;到最后几句,嗓音都有些变调,俞宛秋刚想说点什么补救,赵佑熙已经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俞宛秋慌了,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那人轻功卓绝,激愤之下,会很快没影的。急切之中,她无法可想,只能发出一声惊叫,赌他即使在生气,也不会罔顾妻儿的安危。
果然,车门猛地被拉开了,去而复返的赵佑熙担心地问:&ldo;怎么啦?&rdo;
&ldo;我好难受&rdo;,她一面对着夫君装可怜,一面摇着小摇篮,刚才她叫唤时,小家伙扁了扁嘴,她赶紧摇着,还好没哭。
&ldo;哪里不舒服?&rdo;
&ldo;这里&rdo;,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益发饱满的丰盈上,&ldo;我心里难受,因为我说错了话,无意中伤害了我最心爱的人,我想跟他道歉,求他原谅。&rdo;
赵佑熙另一只放在门把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因为那个叫他又爱又恨的人已经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啊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