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家隔别一个月,乔奈的回来令梁家上下欢腾。
以前梁贞的父母不曾意识到乔奈给他们家会带来多大影响,直到乔奈去上高中,每天吃饭餐桌上少一套餐具,没有一堆围绕乔奈的话题,晚上不需要为乔奈留一扇门,画室经常堆尘,梁家各位顿感一阵寂寞。
这下人接回来,梁母眉眼带笑,进院子里便喊李阿姨有没有买乔奈爱吃的菜,李阿姨忙说:“早上冰箱里都备好了,楼上床铺昨天洗干净晒过,放心呢。”
梁母满意,拍一把乔奈的背:“瘦了瘦了,总算减下来,今晚准你随便吃。”
乔奈甜甜地回笑,她五官逐渐张开,如同破茧的蝴蝶显出一对多彩的翅膀,一洗从前的寡淡。
她无疑会成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梁母对等会乔奈换上新裙子的模样期待不已。
吃罢晚饭,梁母让她进画室。
夕阳的余晖透过大片的窗户照进,乔奈穿上纯白的连衣裙,她的肤色被阳光染成成熟的蜜桔色,属于少女的肉粉的唇微张,卷发披散直至腰间,赤脚站在一片红布上。
画板前的梁母要求她:“想象你是置身火海中,表情要痛苦一些。”
乔奈扭曲着脸部。
“太用力,只是微微疼痛,但你要享受这个过程,浴火重生这个词,明白吗?”梁母道。
乔奈按照要求照做,画到十点快结束,梁母的这幅画作已有初步的轮廓,乔奈绕到画前观看,富有张力和动态的玫瑰化为一团火焰在吞噬着纯洁的女孩——似喘息似挣扎,又似酝酿着恶毒的计谋,她在褪却包裹自己的白色外衣。
“这幅画叫什么?”她首次问及取名。
梁母用抹布在擦手上的颜料,连续画几个小时她也有些累,呼出气,说:“《恶春》。”
乔奈喜欢这个名字,趁梁母不注意,她用放置在一边的手机偷拍下这幅画,保存在加密相册里。
她没有换下这套衣服径直去找隔壁的孟殷,她申请QQ号这么久不加孟殷好友,怕对方怪罪下来,拿唯一的朋友什么对她进行道德绑架然后冷暴力。
后面乔奈发现自己太小看孟殷的神经质了,因为她不是申请的第一时间告知,孟殷对她发了一顿非常大的脾气。
普通人发怒会大吼大叫,或者冷眼冷语,孟殷的生气别具一格。
他随意靠着门框,含笑地、用一种湿哒哒的能湿冷得拧出水的眼神,来回扫视乔奈,像看自己走丢多年的宠物,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己的。
乔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拿这种鬼比喻做例子。
由于最近这段时间不是经常见到孟殷,对美色的抵抗力减弱,对方一个勾唇或者仰视,她都挪不开眼。
她愣神两秒间,孟殷伸出手:“拿来。”
乔奈上交手机:“你输入你的号,我保证把你列为‘特别关心’。”
再次孟殷用事实证明她想多,他压根不在乎她的QQ列表里是否有自己好友,他直接将联系人里的异性全部清空。
然后他递回给乔奈:“你以为这样我就高兴?”
当然知道孟学霸在生气,这不连房门都不让自己进么,乔奈收到手机一看里面列表空空如也,她习惯孟殷的古怪脾气,对此见怪不怪,即便她还是有点感到烦躁。
“我都没和你计较,”乔奈说,“你在学校也不找我玩。”
“玩?”孟殷嗤笑,“你身边有乔峰、有冯自华,需要我找你吗?”
他……他怎么知道我身边的朋友?乔奈惊讶,她列表里根本没设过备注。
紧接着孟殷解开她领口系着的蝴蝶结,手攀上她的锁骨,目光一暗:“除非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乔奈脱口而出:“只要不是钱的事都好商量。”
她没料到自己很快被这句话啪啪打脸。
这世上除了和孟殷谈钱,还有件事就是和孟殷较真。
孟殷提出的要求简单——做他画模。
做惯梁母画模的乔奈不觉有什么难度,但孟殷说了,他送给乔奈的生日礼物不见乔奈一次戴上,而他可是每天看着乔奈送的铅笔入睡呢。
特意咬住入睡两字,乔奈全身一抖,立马回去翻出首饰盒,小心仔细地将脚链戴上。
孟殷的画室和梁母的完全不同,他学的油画,墙上挂着的风景作品光影绰约,原看成景,近看又像奇异的抽象派,然而他对人物的肖像画写实得如同照片,视线像能跟着人般转动。
油画不能被阳光暴晒,孟殷的画室窗帘更多时候是拉起来,哪怕九月暑意未消,这房间里仍有股散不去的冷意,丝丝入骨。
墙上多是女人的画像,或含笑或悲伤或转头或瞌睡,全部是一个人的模样。
“她美吗?”孟殷站在她身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