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伯伯们扶起来。”林渊吩咐林德和林璇。
这两个孩子十多岁了,做事稳重了许多,林德再也不说自己想当女将军的话,林璇也不再说自己想当军师,随着年龄增长,他们都知道他们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姐弟之情尚在,但就连林渊都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会消失。
在绝对的权力和地位面前,谁都不可能保持平常心。
林德和林璇把杨子安李从戎和朱元璋扶起来,陈柏松因为常年待在京城,这次站在林渊的身后,他是站的离林渊最近的人。
杨子安年纪变大了,他年轻时候就生得好,老了也只见儒雅不见颓唐,是个出名的儒将,育有三子一女,不过孩子生的晚,都还没有成家。
李从戎倒还像年轻时候的样子,他皮糙肉厚,竟然不显老态,除了两鬓有些斑白以外,只看脸和身材倒还是年轻人。
林渊领他们进宫,一一封赏之后就是宴会。
舞女们鱼涌而入,宴会上林渊没喝多少酒,他本来就不好杯中物,偶尔喝一杯,喝的还是果酒,这么多年林渊都没有喝醉过,他也只喝了几杯,就坐着看歌舞。
这些舞女都是番邦进贡来的,番邦需要丝绸和茶叶,又不舍得金银珠宝,从来进贡都是贡美人,早几年还真有美人,后来就越发平庸了,那些美人如今都各自嫁了人,这批舞女还是自愿留在宫里的。
按她们的说话,就是学了一辈子舞,总是要跳给人看的,不跳舞了,她们就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所以林渊也就让她们留在了宫里,跳舞是她们的工作,不想跳了请辞就是。
反正大明现在缺女人,无论是做工还是嫁人,想怎么选都行。
等歌舞散了,大殿里安静下来,林渊才叹息道:“算一算也有许多年没见了。”
李从戎是胆子最大的,这么多年没见也不觉得和林渊生疏到了哪里去,他说:“是有些年头了!咱们都老啦!”
这话落音,李从戎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们老了,陛下没老,陛下青春永驻,还像二十许人!”
林渊被李从戎逗笑了,以前李从戎什么样的人?心里永远没有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今也学会场面话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人也慢慢变了,谁也不会永远不变,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如今看着李从戎他们,林渊已经觉得有些陌生了。
情谊还在,但是总觉得有些……记不起来了。
这大约才是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当年陪着他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陈柏松和二两,算得上知心人的,也只有陈柏松。
林渊又同他们说了几句,都是些家常话,谁家的孩子大了,要说亲了。
或是他们这些年在边关过得怎么样,如今边关安不安稳,有哪些将领是不错的。
说了一个多时辰,林渊看他们累了,就叫他们都歇在宫里,明天再回府上。
林渊回了寝宫,收拾洗漱,陈柏松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林渊忽然回头,目光和陈柏松撞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林渊其实已经分不出陈柏松的美丑了,他朝陈柏松笑了笑:“怎么不去跟他们说会儿话?”
陈柏松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里面倒的是奶茶,他喝了一口,嫌太甜又放下了:“说什么?说他们这些年在边关过得怎么样?左右都是些车轱辘话,没甚好问的。”
林渊点头:“也是。”
陈柏松和他们原本也没有什么深厚情谊。
时间和距离把原本那点微薄的感情也消磨殆尽。
等陈柏松也收拾好了,两人躺在床上说话,古人的寿命都短,过了四十就算是老人了,林渊这些年在饮食和运动上都很注意,大多数皇帝都是被累死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这样还要百忙之中去临幸后宫。
听说还有一夜临幸好几人的,称得上是龙马精神。
林渊觉得和那些一天超负荷运转的皇帝比起来,自己已经算轻松许多了。
他组建了自己的班底之后,手头的事就少了一些,制定了表格,每天什么时间段该干什么事都很清楚,上朝的时候也给官员们都制定了规矩。
防止他们吵起来,白费时间。
林渊看着床帐,轻声说:“我死以后,你就和我同棺吧,就不给你打单独的棺材了,你可别说我吝啬。”
陈柏松迟疑道:“能行?”
他们的事,其实朝堂和民间早就有传闻了,陛下和大将军同进同出,还经常秉烛夜谈,最要命的是两人都没有成亲,最开始朝堂上还有人谏言,甚至上折子明示暗示,陛下跟男人玩,臣子们不反对,跟将军……勉强也行吧,但妃子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有皇子,才有人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