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等了两个时辰,他听见极低的啜泣声。
丫头端着满是血的木盆走出来,她朝林渊做了个礼,声音极低地说:“都去了。”
孩子和大人,都没活下来。
林渊摔了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到了地上。
“血止不住。”丫头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表情和林渊差不多,“她叫我们保住孩子。”
“都没保住。”
只是胎位不正而已!
在现代的话,最多也就是个剖腹产就能解决。
就算大出血,现代医疗也能救回她的命。
但现在,女人生产,就是儿奔生,娘奔死。
女人下葬的那天,老天爷似乎都感受到了生命逝去的悲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开春后变得柔软的土地,林渊叫人赶工做出了棺材,把女人和她的孩子葬在了一起。
林渊听女人的朋友提起,她是个木匠家的女儿,原先已经跟一个酒楼的小二议了亲,只等那小二存出一笔银子去采办小礼。
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底层人家,男女大防并不严谨。
在有时候的时候彼此说说话,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结果土匪下山,她爹死了,她娘也死了,她被抢到了山上,被土匪玷污。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再去见一见差点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她没活下去。
她带着遗憾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不知道她死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
林渊站在她的墓碑前,说是墓碑,其实就是一个木牌,经不得风吹雨打,隔不了多少时间就得更换,林渊没有对她进行火葬,现在的人觉得火葬就是挫骨扬灰,死后也要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林渊还是尊重了这一习俗。
“人有生老病死。”林老爹站在林渊旁边,在墓碑前放上了一碟野果当做祭品。
林老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娘当年也是这么走的。”
她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没撑过去。
林渊:“她太小了。”
生孩子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母亲只有十五岁。
林老爹叹了口气。
在这个年代,十五岁已经不小了,许多人已经做了母亲,或许孩子都有一两岁了。
但她们自己都还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