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从天而降,墨发飘逸,飞扬在侧脸,唇若朱丹,眼含星辰,正是风流浪子夜无寐。伏在远处高地的弓弩手并未受迷香影响,发现事态不对,立刻连发弩箭,夜无寐折扇脱手,在空中打开,回旋着将射来的弩箭全部卸去劲力,转了一周又回到夜无寐手里,地上散落无数箭矢。夜无寐轻摇纸扇,步态翩翩,缓缓向谭香走去,眸子狡黠地眨了眨,话语却是对林太妃所说:“宝贝,愿意跟我走吗?”林太妃动弹不得,闭了闭眼表示点头。夜无寐顺势勾住女子腰肢,将她横抱在怀中,飞身越过围墙。余下谭香一人,司空濯便可轻易地将她背在背上,一起离开。四人飞奔数里,已离开行宫很远,在一个僻静幽巷才停下。司空濯将谭香放下,问:“你伤势如何?先处理一下吧。”谭香微微点头,眉心紧锁,却没有动弹。夜无寐安置好林太妃,走上前来,冲司空濯摇头道:“你这木头,自己背后的伤自己怎么处理?更何况她还中了麻药。”司空濯脸上一红,欲伸手去帮谭香,手到半空又缩了回来,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唉--”夜无寐故意拖长了声调叹息,将司空濯拦到了后面,“等你做好思想斗争,她早就流血过多而亡了。”说完,毫不犹豫,手起,“嘶啦”一声,衣料裂成两半,露出大片凝白肌肤。司空濯身子一颤,尴尬地扭过头去。夜无寐兀自偷笑,一把将裂开的衣料扯了下来。谭香身子僵硬,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瞪着夜无寐,恨不得将他那下流的眼眸给剜出来!夜无寐看出她的怒气,讪笑道:“丫头,别像仇人一样瞪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唉,你不能恩将仇报。”话音刚落,一掌击在谭香后背肌肤之上,谭香只觉一股冲力,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没入肌肤的箭头被震出,夜无寐迅速在伤口撒上金疮药,用从谭香身上扯下的衣料为她草草包扎了。“你没事了吧……?”司空濯这才敢回头,见伤口已包扎处理好,才稍微放心。又见谭香衣衫不整,便解下自己外袍,裹在谭香身上。谭香只是点头,双眼依然狠狠地盯着夜无寐:“今天你救我一命,又毁我清白。他日你危难之时,我定会施救还你一命,再挖你双眼,泄我今日之恨。”闻言,夜无寐冷笑:“我救你是顺手之劳,不用你还。至于我的双眼,在我脸上长得好好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司空濯夹在其中,不便调解,只好转移话题道:“既然大家都没事了,不如去看看林太妃吧。香儿,你不是有话要问她么?”司空濯扶着谭香到林太妃面前,她的穴道早已被夜无寐解开,但血液太久不流通,此刻行动仍然不便,正在舒活经脉。谭香瞪了眼夜无寐,暗暗称怪,她的点穴手法明明是逍遥宫独传,偏偏这司空濯和夜无寐都解得开,真是见鬼了!“娘娘,刚才是我唐突了,我们没有恶意的。”谭香先对着林太妃施了一礼,“我想问,传国玉玺是怎样失窃的?”林太妃怔了怔,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夜无寐。夜无寐眉眼带笑,风流俊秀,无限温柔地将林太妃揽入怀中,道:“宝贝,你知道的话,就告诉他们吧。我也很好奇这些皇室秘辛。”夜无寐的话竟出奇的管用,林太妃倚着他的胸膛,沉思片刻,启口道:“其实当年,玉玺根本没有失窃。”送药(二更)“其实当年,玉玺根本没有失窃。”林太妃缓缓开口道。一语激起千层浪!谭香与司空濯面面相觑,同时开口问:“那玉玺现在何处?”林太妃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玉玺的确是在宫中。所谓的刺客闯入皇宫盗走玉玺,不过是先皇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晚整个皇宫戒严,搜查刺客和玉玺下落,却没有半点收获,皇上也不曾追究。后来我曾偷偷在御书房见到传国玉玺,证明玉玺当时还在宫内。但是很快皇上就暴病驾崩了,有心人曾在皇上寝宫与御书房搜查多遍,也没有发现玉玺,才传出玉玺流落江湖的传言。现在,玉玺究竟在何处,恐怕只有长眠于地下的先皇一人知道了。”事情真相竟是如此!谭香与司空濯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叹息,本以为抓到了线索,没想到反被切断了所有可能,不能不沮丧。夜无寐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问:“那皇上为什么要假装一出玉玺被盗的戏呢?”林太妃摇头:“君心难测,我也不敢肯定。但当时大皇子刚刚夭折,御儿还未出生,皇上大受打击,时常精神混乱,也许是一时糊涂吧。现在想想,也许皇上那时就落下了病根子吧。”夜无寐又安抚了一会林太妃,才与谭香司空濯二人聚到一起。谭香首先询问司空濯的意见,司空濯摇摇头,将眼神睇向夜无寐。夜无寐手指轻叩扇骨,不紧不慢道:“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元宗帝绝不是因为精神混乱才大费周章地制造玉玺被盗的假象,这其中必有原因。”“废话。”谭香斜眼瞪他,低咒道。夜无寐拿扇骨敲她的头顶:“小丫头真不可爱。”谭香羞怒,这动作本来平常,但作为习武之人,她绝不会轻易被一个陌生人袭击,现在竟像训小孩一样被他敲了脑袋!司空濯将两人表情尽收眼底,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兄台的意思是,只要推断出玉玺失踪对谁的影响最大,就不难猜测先帝的用意?”夜无寐赞赏地点头:“就现在的局势来看,玉玺对两个人至关重要。第一就是幼主景王,没有玉玺他就不能名正言顺登基。但玉玺失窃时,景王还未出世,可以排除。第二,便是先皇胞弟麟王。麟王辅政多年,在朝中声望极高,早有人建议废幼主,麟王取而代之。可惜没有玉玺,一切都是空谈。”司空濯接下去说:“所以迫使元宗帝将玉玺藏起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麟王。”谭香听完两人的分析,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她本来与朝廷毫无瓜葛,却因玉玺之事,先后牵扯上顾将军和林太妃,现在可能还要去查那个传说中的麟王。司空濯看出谭香脸上的疲态,打断了分析,道:“不管如何,咱们先回去将今天的情况报之顾将军,再作定夺。”又转向夜无寐:“今日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俩会记住兄台的。告辞。”谭香还在赌气,懒得和夜无寐说话,随便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跟着司空濯一道离开。***回到将军府,将今日情形详细地说给顾远之听,顾远之也是大惊。说景小王爷那边他会负责交代,又嘱咐谭香好好养伤,玉玺的事可以慢慢查。两人各自回房,谭香闭目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息疗伤。人静,月清。正运功至紧要关头,头上有缕缕白烟冒出,忽觉窗外有一道视线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蓦地张眼,只见原本紧闭的窗子大敞着,飒痕宽大的白色衣袍在晚风中鼓起,猎猎的充满冷清。“怎么是你?”谭香没有动,僵着脸色问他。他此刻曲单膝倚坐在窗台上,月色为他的侧脸勾勒出瑰丽的阴影。他缓缓地转过脸,似乎只在一瞬间,就移动到谭香面前,窗台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残影,脚下是悄无声息的步伐。“我只是好奇,那夜放大话的丫头,如今变成了什么狼狈样。”他凑近,俊脸在谭香面前放大,那宛若洛神倾心爱抚过的容颜,妙不可言。随着两人的贴近,谭香的呼吸变得急促。该死,她正在运功,不能随便动弹,他却非要靠得这么近才能说话么?哗--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谭香的领扣忽然被解开,外衣滑落到肩部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