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要我们湖海十二帮联合起来,推举出一名领袖,带领我们使这磐郢宝刀,必能打败血狼。”另一人附和。江湖四大神兵?一直伏在屋顶偷听的谭香蹙起了眉,她也从来没听说过是哪四件兵器。至于湖海十二帮,她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太行山与渭水之间的十二个小帮派联合起来形成的总舵,主要做买卖消息的生意,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最让她在意的,还是他们提到了血狼--她的四师兄,那个背叛了逍遥宫的男人。就在谭香沉思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书生动了!谭香只觉得眼前一晃,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与此同时,义庄内唯一的烛火也熄灭了,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幽冷。尽管谭香内力高深,足以夜视,依然没法看清屋内的情况。只是短短一瞬,烛火重新亮起,原先都围在一起的十二帮人士纷纷惊呼:“磐郢宝刀呢?”谭香大惊失声,抬头看时,那书生已经回到她面前,恰恰站在方才他站过的地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唯独手上多了把大刀--正是下面那些人口中的磐郢宝刀!“看不出这东西挺重的,真是麻烦。”那人拿手指掸着刀面,不屑地道。众人正四处寻找磐郢所在,忽然人群中又爆发出惊呼:“是血狼!血狼来了!”一人颤抖着指着一处墙壁,那里赫然印着一个血手印。谭香记得方才她看那里还没有的,只是烛火熄灭又燃起的短暂时间内才多出来的。血手印是血狼锁定目标时的记号,一旦被印上血手印,就绝无生还可能。难道这书生是……血狼?谭香疑惑地看他,他好像能猜透谭香的心思,一手托着锦盒,一手拎着磐郢,来回摇头,脸上却笑容不减。这人竟然先偷了她的东西,又当着她的面再次行窃!好嚣张的小贼!“把锦盒还我!”谭香倏地拔出画影。方才书生偷磐郢时显露的身手,已经让谭香提起警惕,不敢轻敌,故而拔出了画影。“啧啧,”书生的眼光立刻被画影吸引,“我今晚真是好福气,能同时目睹四大神兵中的两样。人传画影从未世出,原来在小兄弟你手上,来,让我好好瞅瞅。”谭香闻言,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画影。她只知道画影是把宝剑,却不知如此珍贵!然而书生调侃的话令她不悦,偷了她的东西还和她称兄道弟,真不知这人的脸皮有多厚。再不多说,挽起朵剑花,直向书生心门刺去!那书生不闪不避,泰然自若,待谭香剑锋将至,忽然将手中宝刀立在胸前--画影剑尖正好刺中刀面,“铿”一声脆响,谭香整个人飞在半空,无论如何运力,剑尖始终不能更进一步,而那书生也啧啧称赞:“不愧是同列四大神兵的画影和磐郢,果然旗鼓相当。”谭香咬牙,暗运内力,画影剑尖旋转,在磐郢刀面上刺出一个小涡,书生嘻嘻怪笑,也以内力抵挡,画影剑身竟弯了回去!本来两把兵器的确不相上下,无奈谭香力弱,渐渐的,画影剑身的弯曲弧度越来越大,只听书生口中念道“去!”,刀背一翻,谭香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于数尺开外。两人的打斗惊动了义庄内聚集的人,此时已有数人在院子外发现了他们。“是血狼!血狼拿走了磐郢宝刀!”其中一人呼喝。众人齐齐追出,向屋顶上望来。书生反手收回宝刀,摇头叹息:“血狼哪有我这么利落的身手,这些人真没眼光。”又朝谭香挤挤眼,“小兄弟,我先走一步啦!你要想拿回你的东西,就跟上来!”话音未落,人已在丈余开外。结伴这明晃晃的挑衅惹得谭香心中火起,骂道:“狂妄小贼,三番两次戏我!”飞身跃起,施展绝顶轻功,迅逾追风,眨眼之间便离开义庄,冲出旷野。谭香的轻功修为已算得上独步江湖,那书生更是了得,不然谭香也不会追了一整天也追不上。却苦了从义庄追出来的湖海十二帮的人,个个拼了老命跑得气喘吁吁,也只能模糊看到个背影。两人追风踏月,一前一后,追逐了百数十里,拖着一队人马奔上了从阳曲上东都洛阳的大道。残月西下,晓风云开,不知不觉已是清晨时分,也不知追到了什么地方,但见前面又是一片丛林,书生回头叫一声道:“失陪了!”旋身一跃,便消失在葱葱密林中。谭香怒道:“你跑到天边,我也要追到你!”放缓脚步,仰头四顾,四面古树参天,烟雾缭绕,清晨的薄光从枝繁叶茂的树冠中透过,静谧无声。她确定书生没有走远,只是藏匿在某处,正要跳到树上查看,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追到了!血狼在那!”林中人语嘈杂,湖海十二帮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最先到达的约有七八人,其中就有谭香事前见过的胖子瘦子,还有姓卢的男子。另外还有个使禅杖的肥和尚和一个斗笠遮面背负长剑的剑客比较惹眼。谭香静立在中心,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陈述:“我不是你们要找的血狼。”站在最前的胖子看清谭香面容,又惊又怒:“小子,是你?”姓卢的男子问:“怎么,海通天,你认识他?他是不是血狼?”原来那胖子叫海通天,此刻被问起丑事,有些脸红:“卢兄,你可别小瞧了这小子。他打扮得像个文弱书生,实则深藏不露,我和通地都着了他的道。至于他是不是血狼,我也不能确认……”他口中的“通地”自然是指他的胞弟,那个与他同行的瘦子。“管他是不是,擒来问问不就知晓。”沉默在一旁的斗笠剑客忽然说话,张口同时,袖口一扬,几枚暗器激射而出,全都飞向谭香的命门要穴。好歹毒的心肠!谭香暗自摇头,纵使他出手狠辣,倒还伤不了自己。然而就在暗器即将到达的瞬间,不知为何失了劲力,软绵绵地坠落。那暗器飞行中速度极快,看不清外形,此时落地,竟是几块飞蝗石,却不知何故,全部碎成了粉末。这电光火石的变化,外人看不清晰,谭香却瞥见几根极细的银芒,概是银针之类的暗器。以微小银针击碎坚硬的飞蝗石,需要深厚的内力。那一瞬间,谭香隐约判断出暗器来向,于是仰头对着茂密的树冠某处沉声道:“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众人惊诧,不明白谭香的意思。但闻林中回荡起男子笑声,声音浑透有力,震击耳膜,绵延不散。笑声停止,一锦衣华服的书生从树上降落,手里正拎着那口磐郢宝刀,笑嘻嘻开口:“小兄弟果然好眼力。”谭香见他终于现身,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似在质问:我的锦盒呢?书生摇头道:“小兄弟,如今咱们在一条船上,还分什么彼此呢?”谭香正要反驳,只听那海通天破口大骂:“娘滴原来是一伙的,在客栈还装成两路。既然那小子是他帮手,咱们就一起上,抢回宝刀!”说着和瘦子海通地挥舞着镰钩状怪异武器杀了过去。书生吓得哇哇大叫,跳开到一旁,谭香轻盈躲过,在空隙中出掌,反将兄弟二人震得口吐鲜血。“这小子好厉害。”拖禅杖的肥和尚暗道,和斗笠剑客也一起杀了进去。其余到场的湖海十二帮人士,凡是有头有脸的,都纷纷加入战圈,唯独姓卢的男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沉思。那书生倒自在,早早地躲到一边,看着谭香被数人围攻。刀光剑影在她头顶舞得密不透风,谭香以一敌八,不得不拔出画影应战。只见一弯银河断裂般的寒芒绽开,伴随着“碦嚓嚓”金石碎裂的声音,伸出的刀剑同时被拦腰斩断,剑锋摔在地上。“这小子使的是宝剑!”吃了亏的斗笠剑客大声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