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煊在丧期内,几个前来敬酒的官员被他黑着脸赶走后,便没人再敢来给他们敬酒。
他这边用丧期不可饮酒作乐的借口后,本想多拉拢拉拢官员的秦飞和秦裕也不能再喝。
一时间三位皇子都黑着脸,秦伯璋处于宫妃献殷勤抛媚眼的中心,也顾不上注意几个儿子这边的不痛快。
秦煊端着一杯茶,视线在上首坐着的皇帝与宫妃们身上不经意掠过,卢仙巧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视线不经意间与秦煊对视,秦煊目光凌厉地顿在原处,卢仙巧却不见当初被他拦下时的惊慌。
她甚至嘲讽地一笑,旋即又转过脸奉承起秦伯璋。
自谢曼丹掌握后宫宫权,秦伯璋便不再像以往那般宠爱她,谢曼丹虽自负自傲,却不蠢,她能看出秦伯璋对自己态度的微妙。
因而没少想方设法拉回秦伯璋的注意力,她使用过的办法不少,其中便抱过给秦伯璋送女人,谢家让她带进宫的四个侍女,她送出去两个,其中一个颇为得宠,多少将秦伯璋的目光又拉回她宫中一些。
只是这些拉回的这些注意力依旧不如卢仙巧,一来卢仙巧与她一样,多年在外陪伴秦伯璋,两人之间多少有些情分,二来,卢仙巧曾经伺候过王淑琴,还是得到王淑琴承认的通房。
即使谢曼丹心中认为卢仙巧没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但,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在秦伯璋心中,她们几乎都没多大的区别,她们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谢曼丹家族煊赫,卢仙巧家族不显罢了。
曾经煊赫的家族势力,或许能让秦伯璋的心偏向她多一些,但如今这煊赫的家族却被秦伯璋忌惮。
如今这后宫之中,抛去地位优势,最受宠的便是卢仙巧。
谢曼丹瞥了一眼正在给秦伯璋剥葡萄皮的卢仙巧,不禁冷笑,受宠又如何,地位还不是在自己之下。
见秦伯璋喝得微醺,她轻抚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护甲套,轻笑一声道:“总听皇上说妹妹能歌善舞,姐姐我还未曾见识过呢,妹妹不如趁这除夕佳节展示一番?皇上觉得如何?”
卢仙巧面上一僵,让她私下跳给皇上看便罢了,当众跳舞那是卑贱的舞姬才会做的事情,这谢曼丹恐怕是故意想下她脸面!
况且自己这身子,虽为显怀却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难道谢曼丹知道了她瞒着的事情?卢仙巧心中一惊,一时间脑中思绪纷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皇帝,希望皇帝能驳掉谢曼丹的话。
秦伯璋看向舞台下的舞姬,微醺之下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卢仙巧的情形,当时卢仙巧那一舞,确实让他惊艳,许久不见卢仙巧的舞姿,他到是颇为想念:“想当年初见爱妃,那舞姿当得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词,今日不如献上一舞给朕助助兴?”
卢仙巧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皇帝竟会让自己献舞,好在她身边的丫鬟及时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及时反应过来,当即下定决心,站起身袅娜地行了一礼道:“能为皇上献舞是臣妾的荣幸,还请皇上容臣妾准备准备。”
“好好好,朕等着爱妃。”
卢仙巧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转身,谁料到她才抬脚走了几步却无意中踩到过长的裙摆,摔倒在地,她那贴身宫女惊呼出声,伴随而至的是卢仙巧的痛呼。
秦伯璋听得一激灵,稍微清醒了些,忙起身过去查看,卢仙巧见他过来,喊得更大声了:“肚子,皇上,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疼。”
“太医!快叫太医!”
卢仙巧被紧急搬到后殿,太医院二位院使此时也在殿中,二人急忙带着其他太医跟上。
秦煊见状给自己的贴身太监长福使了个眼色,长福点头,隐入角落,随即趁众人不注意迅速离开,没一会儿又出现,侍立在秦煊身侧。
“殿下奴才已着人探听,稍后便可知道消息。”
秦煊微微点头,他没等多久,长福便又趁着给他倒茶的时候道:“婉嫔有孕。”
“几个月了?”秦煊端起杯子,借着杯子的遮掩问道。
“不到一个月。”
“你这次做得很好。”
长福退下,秦煊放下茶盏,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则内心早已冷笑不止。
不到一个月,仔细算来,似乎在他母亲去世三个月左右怀上。
这个时间十分微妙,可能是在那三个月之内,也有可能不是,秦煊能想得到,卢仙巧和她的敌人当然也能想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秦伯璋再次回到上首的位置,刚坐下便宣布了婉嫔晚孕的喜讯。
众臣纷纷道贺。
秦煊淡定地吃着桌上的水果和凉菜,随意看向上首也跟着道贺,顺便看一看谢曼丹的脸色,只见她脸上依旧言笑晏晏,似乎很为秦伯璋高兴,嘴上也满是吉利话。
但她上眼睑提升,下眼睑紧绷,眼睛瞪大这分明是人在惊怒时会不经意出现的微表情。
这下后宫有好戏瞧了。
秦煊本以为卢仙巧是个有点聪明并且有眼色的合作对象,没想到也是个蠢的,她只看到给秦煊做事会受到秦煊的钳制,认为自己有孩子之后便能有所依仗,甚至还看不起秦煊。
却没想到,从怀到生,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为秦煊做事,秦煊自然也会给予她好处,比如给她在后宫中添加助力,至少她还能多一分自保与保住自己孩子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