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三山子一样,周家大伯娘也将希望寄托在了三山子中秀才这事儿上。万万没想到,别说中秀才了,三山子居然连考秀才的资格都没有,那这事儿咋整?你说,咋整?!!!别说那娘俩彻底懵了,打听半天才寻到人,又费了好些劲儿才弄明白事情经过结果的周家阿奶也有些懵。懵完了之后,周家阿奶后知后觉的想到小八平日里瞎嚷嚷的那些话,又特地跟人打听了一番,这才勉强弄清楚了这里头的原委。原来,读书人要先得到秀才公里头的廪生作保才能考童生,取得童生资格后才能考秀才,考中秀才还不算啥,除了免除徭役外几乎没旁的作用,得再下场考试中了举人才成。哪怕真的一路顺畅的中了举人,要是没后台的话,最多也就是在穷乡僻壤里当个七品芝麻官,有些一辈子都谋不到一官半职。若是真想走上仕途,就得继续考下去,去京城天子脚下考试,得了进士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可老话说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反过来就是,朝中无人难做官,基本上就算一切顺畅,也不过是个小官,要想真的光宗耀祖……随缘吧。被人科普的一箩筐,周家阿奶是越听越绝望,早知道这么麻烦,傻子才叫子孙去念书。索性她及时想到,自家儿孙里头跟三山子那么傻的人不多。旁的不说,就拿三河和大金来说好了。前者托二房不靠谱的爹娘哥嫂妹子的福,算账那叫一个利索,连经年的老帐房都不如他。后者更能耐,直接就化知识为财富,鼓捣出来的东西别提多赚钱了,虽然他本人只得了不多的几百上千两银子,可周家阿奶却是赚翻了,多好的崽子呢!“老话说,歹竹出好笋,我看咱们家是好竹出了个歹笋。好乖乖你说说,我咋就有那么个比猪还蠢的孙子?”周家阿奶气恼异常,要知道为了寻那俩蠢货,她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更是托了不少人帮着打听。幸好周家阿奶平日里的为人摆在那里,就算那些人心里腹诽,也绝对不敢在她面前露出来,可她还是觉得好生丢人。她咋就摊上了这么个孙子呢?孙子诶!!听了周家阿奶这番话,周芸芸老周家的人都有一个其他人家所没有的优点,那就是无条件服从周家阿奶的任何旨意。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人抗议,而是抗议的人基本上都过得很惨。大金自问是个聪明人,在听到周家阿奶的叫唤后,连个磕绊都没打,立马转身跑出了院子,不到一刻钟就领回了一个大夫。府城又不是乡下地头,就算城南并不如城东繁华,可医馆却是不少。大金虽不清楚前因后果,却绝不会吝啬那点儿诊金,去的街面上门脸最大的医馆,请的是里头最有经验也是出诊费最贵的大夫。然而,周家阿奶还是不满意。并非不满意大夫,而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位小娘子脉象平稳有力,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话是好话,可惜周家阿奶一点儿也不感动。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府城,对方也不是自家那帮兔崽子,因而语气还算平静的问道:“我这孙女癸水迟了好些日子,大夫您给瞧瞧,可是有了身子?”老大夫顶着一副迟疑的神色,再度拿手搭脉细细诊断。好一会儿,老大夫才在周家阿奶满是期翼的目光下,格外为难的道:“兴许是小娘子月份太小了,老夫才疏学浅……”周家阿奶的脸瞬间就拉长了,有心叫对方再细细看看,又明白人家不可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其实这么说已经很给面子了,起码没直截了当的说,您这是想多了!一旁的周芸芸和大金也傻眼了,尤其是大金,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周芸芸本人则是将信将疑的瞅着大夫,间或低头盘算一阵,她确信自己没记错癸水的时间,确确实实是迟了半月。似是瞧出了周芸芸心里的想法,周家阿奶再度开口道:“那为啥我孙女的癸水就迟了?总不能是她犯傻记错了日子吧?”犯傻……周芸芸很辛苦才忍不住没反驳,其实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不敢跟周家阿奶正面杠上,哪怕她心里很清楚阿奶绝对不会像怼别人那般怼她的,可她还是有点儿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