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你说谁?&rdo;
&ldo;是不是大名鼎鼎那个嫁不出去的大小姐?&rdo;
&ldo;哦哦吓跑了丈夫那个啊!&rdo;
&ldo;她来这干什么?这里可都是大男人!&rdo;
&ldo;是不是来找李富跟小九的?&rdo;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话,厨房里头的人刷刷扭头去看角落两人。
李富跟小九,就是新来的没多久的两个厨房师傅。说是师傅,其实小九是跟着李富来的帮工,大多数时候,还是帮衬着他干活,独立上手,还没人指望。
&ldo;喂你们俩,赶紧出去,别再杵里头了!等下那女人进来,还不得闹得我们这鸡飞狗跳的!&rdo;张大师傅上回进元府,可以说是供着进去,气着回来。
他好歹也是个掌勺三十年的大师傅,手艺精湛,走哪都不缺人捧着。重金被请进了元府,哪想到做出来的精致小食被人吃了又吐,全部退出。
这无疑是打他的脸。
打从回来,就没给过李富跟小九好眼色。如今听说元绣来了,旧恨一时涌上胸头,粗声粗气地吼起来。
李富搓了搓手上的面粉,告饶道:&ldo;好了好了各位大哥,怕了你们了,别急,我这就出去。&rdo;
他扭头看向身侧寡言安静的小九,压低声音道,&ldo;你也跟我一起来吧,我知道你怕见人,可这元府小姐不是缺钱的主,见她一回,说不定拿的钱,都比在这里遭人嫌弃强得多!&rdo;
小九是个哑巴,摇头啊啊了两声,不停摆手。
李富无奈,也不勉强,只好收拾了自己出门见客。
乍一出门,还是被见到的人惊了惊。他还从没见过这个传言中疯疯癫癫的元府小姐,只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凶婆娘。真见了本人,才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凶婆娘不曾见,俏小姐倒是真。
见只有一人出门,元绣眉头微皱,朝门口望去。
李富摸了摸脑袋,局促道:&ldo;小九他胆子小,怕生的很,不敢见人。请元小姐见谅。&rdo;
&ldo;难不成我家小姐是什么凶神恶煞?竟然连见一面都怕?请了这么许多次,非得要我家小姐拖着病体亲自来见,尊驾真是好大的面子!&rdo;红燕按捺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抢先发难。
李富被说的一懵,不解道:&ldo;这位姑娘所言何意?前些日子,我确实是偶染风寒,告了几日假。你要说还有一次,那是小九熬夜赶工,累到昏倒。我须得留下照顾他,才不能前去元府,不知我二人哪里得罪了小姐,可否请这位姑娘告知?&rdo;
红燕一哽,被红玉瞪了一眼,呐呐退后,躲到了元绣身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缩着头不敢说话。
&ldo;她年纪轻,说话略有冒昧,还请师傅见谅。&rdo;元绣伸手,红玉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李富,&ldo;礼轻情意重,聊表心意,请师傅务必收下。师傅做的八宝枣子,初入口微苦,继而口齿生津,反觉得甜蜜,当真是一绝。&rdo;
李富哈哈笑了两声,&ldo;小姐夸奖了,还是多亏了小九。他手脚勤快,自我收了他,基本就是他在做了。可惜性子实在胆小,怕吓着小姐,只能由我代为转达。&rdo;
李富接过红玉手中的银票,粗略扫了扫,至少三千两。他想过元府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可怎么也没想到阔绰至此,竟有些不敢全拿。从中抽了几张,将剩下的退还红玉,也不管她说什么,连道了几句不敢当,推脱有事干脆就回了厨房。
红玉手拿银票,看向元绣,&ldo;小姐,这要如何处理?&rdo;
&ldo;既然这位师傅已拿了银子,那剩下的自然是另一位的。&rdo;
红玉了然。
元府送出的礼,哪有拿回去的理?既然对方收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更没可能退还了。
红玉挑开帘子,正巧碰见跑堂伙计从里头出来,两人吓了一跳,她忙退开给让了道。
&ldo;元小姐可还需要吩咐什么?&rdo;
元绣还未曾开口,红玉就从手里抽了张票子递过去说道:&ldo;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去忙,这是给你的。&rdo;
跑堂伙计瞄了眼,笑得合不拢嘴,生怕她们反悔,一眨眼人都已看不见踪影。等他走开了,红玉才又去挑帘子,拉开了给元绣瞧。
没想到刚进去的人,就不见了。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李富,她正奇怪,眼前视线就被人挡住。
张大师傅心中本就窝火,见到元绣更是火上浇油,过来就往门前一杵。他本就生的膀大腰圆,站在门口更似一堵墙,冷声道:&ldo;厨房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元小姐要没事,还是赶紧走吧。&rdo;
元绣实也不愿与他人周旋,既然李富也已不见,她也就打道回府,将此事容后再提。
&ldo;你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人吧?年纪轻轻的,怕什么不好怕见人!我听人说那元小姐当初也是个怕人的,比你还严重,见人就发疯。我瞧着不挺正常的吗?要么就是有人造谣,要么就是治好了。要是前者,那这造谣的可真是缺德;要是后者,我下回找机会向她讨教讨教,也好治治你这毛病。&rdo;李富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小九的肩膀,没想到力气用的大,竟戳到了他旧伤处,把他痛的身子缩了缩,却仍是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小九生得矮小,穿着他的衣服,站在那里像被埋在衣服堆里,要被风吹跑似的,瘦弱的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