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琎宝的声音。
姜千寻回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琎宝的问题。
想说是,给琎宝安慰,但她和刑冥遇之间没有未来,这种谎话要是让孩子认同了,将来有一天再戳破,那种伤害,远比今天的否认更大。
说不是,琎宝肯定会更伤心。
进退两难。
姜千寻沉沉叹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先拖延着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琎宝真的想知道吗?”
“嗯嗯!”
“那得看琎宝乖不乖了,现在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你还没睡觉,不是乖孩子哟,千寻姨姨决定先不告诉你。”
“那。。。。。。是不是我乖乖去睡觉,千寻姨姨明天就会告诉我答案?”琎宝急切问道。
“那万一你明天也不乖呢!”
“我乖的!我每天都很乖的,我有好好看书写字,有好好照顾妹妹。”
“可你说这些,千寻姨姨都看不到,你要做给千寻姨姨看才行。”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这才乖,那你快去吧,明天也要好好表现,表现越好,千寻姨姨就越早告诉你答案,好不好?”
电话那头,琎宝抹去眼泪,用力点头小脑袋,郑重其事说了声好。
两分钟后,等琎宝被保姆李妈牵着小手上楼时,刑冥遇已经回到书房门口。
大概因为他刚刚离开时没有关灯,等他进屋时,发现灯已经被佣人关了。
他放在开关上的大手顿了下,又放下,迈着长腿坐到一旁黑色真皮沙发上。
“啪。”
黑暗中,钯金打火机开合盖子的声音响起。
幽蓝的火苗随着男人的点烟动作,轻轻摇晃着,将他立体英俊的脸映衬得愈发深邃。
等烟点着,狠狠地吸了口之后,刑冥遇长腿交叠着,也不急着放下手中的打火机,右手一下一下地打着玩。
看着指尖一半蓝一半火红,不时跳动的焰火,脑海里又闪过刚刚琎宝流泪的画面。
这种压抑的哭泣,让他不由得想起六年前那一幕……他的嫂嫂。
那时,是哥哥在边境冲突中执行任务牺牲后的第十天,同在部队的他被上级批准,一同出席了那场葬礼。
那天,他随着葬礼车从殡仪馆出来,经过一段长达一公里的市民夹道送行队伍后,车子驶出郊外,停在了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前。
一下车,母亲谢琼就被穿着制服的同志搀扶着过来,一手抱着刻着五星的方盒子,一边握拳捶打着,一边哭诉大哥不孝,辛苦将他培养成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她见着。
在场所有人都低头抹着泪。
唯独怀孕三个月的嫂嫂,她情绪比母亲稳定些许,除了不断掉泪,她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葬礼结束后,她也是刑家最平静的,除了话少了很多,似乎没有大哥的生活对她也没什么影响,每日,她就坐在后面草坪上晒太阳,一坐就是一天。
她是孕妇,没人敢说她什么,只知道尽心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让她能顺利生下遗腹子。
后来,他回了部队,等他第二次回家时,是嫂嫂生产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