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钱,大家谁都想多赚点。
乔知眠说是这么说,瓦尔斯江到底没听进去。
他不想让这个开端发生,不然到最后只能重新再找人,现在但凡是种棉花的人,谁不在找人收棉花?本来劳动力就不好找,坚决不能让人走了。
瓦尔斯江左想右想,还是把这个口子堵了下去,软硬兼施,该说软话说软话,该发脾气发脾气,实在没辙那就再说。
这种行为还算有效,起码一连十来天瓦尔斯江都把人挡下了,顺便他也挤时间多找了一些人来收蓖麻。
和乔知眠重新协商,价格开的再高点,让她们收那些出苗差的地块。
每每都是夕阳近黄昏的时候蚊子最活跃,乔知眠拍死一只努力吸血的蚊子,拖着编织袋回去。
瓦尔斯江那边,有个男人坐在地上,好像在哭。
哭声还挺惨的,虽然看不出年纪,但估计要三十左右。
“馕馕,怎么了?”乔知眠摘下帽子,发丝被汗浸湿。
瓦尔斯江苦着一张脸,如果条件允许,他也要哭了哇。
做人好难,他太难了!
“老板,是这样,这个人嘛,他自己来的,现在嘛想回去的呢,说一个人出来时间太长了,想老婆了,想家了,所以嘛现在就是想回去哭的呢。”
“……哭这么惨。”
乔知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虐待工人了。
“我不知道。”瓦尔斯江也很无奈:“我表示理解吧。”
可能没怎么离开过家,现在突然一个人待了二十来天将近一个月,又忙又累,有时候可能也吃不太好睡不太好,适应不下这种环境。
“回头让峰叔送他去车站。”
“老板……”瓦尔斯江更想哭了:“想走的不是他一个啊。”
现在他们的处境很难哇。
有的人,已经偷偷跑路了,跑到其他人地里去捡棉花,都不跟这边打招呼的。
到林涛和蔡海那边,人家直接说人手够不需要,其实就是为了邻居之间不要闹的不好看,他们不可能要乔知眠这边跑过来的工人。
但跑到徐庆国那边的,徐庆国开开心心的全收下了。
瓦尔斯江一度很想骂街。
剩下的还在收蓖麻的人,人数虽然不少,但已经忙了这么多天了,很多人已经不想干了,或者没有那个赚钱的动力了,就开始消极怠工,每天收的种子都不多,速度一天比一天慢。
还有一些就像现在这个哭唧唧的大男人,没人的时候偷偷抹眼泪还好说,起码外人不知道,光明正大跑过来哭的,瓦尔斯江也没办法。
人啊,情绪太多了,他有点搞不来。
“想回去的人就送他们回去,没事。”乔知眠说:“收不完我们慢慢收,累了就停,大不了就不收了,别人家养地不都是种一整年的油葵最后全打碎到地里当了肥料,我们现在也算不错了。”
“老板,你这是自暴自弃了吗?”
“不是,我只是摆正我自己的心态。”乔知眠唇角扬起笑。
到底,还是送走了一些人。
收种还在继续,而其他邻居们已经慢慢收了尾。
林涛的速度是最快的,临近最后收棉花的那几天,人手还整顿了一下。
“老姜,我这边有大概七个人过来,先帮你收着蓖麻吧,不然他们就回去了。”
姜峰老脸上大写的感动:“好,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邻居之间帮帮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帮我的也不少。”林涛吐了口烟气:“老蔡那边也马上完了,有几个也不想走,回头去你们那边儿。”
姜峰搂了搂林涛的肩膀,虽然心里还是紧绷着的,好歹比之前好受了点。
他知道乔知眠心里也不舒服,只是情绪都压着,不愿意影响到别人,尤其不愿意让他知道。
乔知眠现在太要强了,笑着玩着看上去什么都不是特别在意,其实心里特别想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