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rdo;
&ldo;不必。&rdo;
说什么对不起,既然彼此都没有深情到单身等待与对方重逢,双方就是公平的,她冷漠的想着。如果一定要说,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区别的话,那么后者就是不再运用任何想象来试图自我感动。
剧院里上演一场悲剧,谁也没流出眼泪。他说:&ldo;你家还住那里吗,一起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家吧。&rdo;
&ldo;我有开车。&rdo;
&ldo;……&rdo;哑然:&ldo;那,好吧。&rdo;
烛光晚餐,坐落摩天大厦的最高层,整个城市的顶端,烛光里佐藤蓝妆容精致,口红擦的一丝不苟。身板纤细,眼里含着淡淡的忧郁。她五官被时光填补丰满,一举一动都是成熟女子的气息。切下最后一块牛排,佐藤蓝抬起眼望向他:&ldo;手冢君。&rdo;她坐在这里呼唤他,在还是中学时,她叫他手冢学长,或者&ldo;面瘫&rdo;,热恋时与他在c里写作业,把番茄酱抹在他的脸上。如今他请她吃最高级的晚餐,他们坐在最优雅的环境里,她的笑容疏离又倨傲,手冢国光蓦然发现,有的东西他是真切失去了,热情随着年纪而流逝,少男少女这样的词对他们来说都已经开始违和,他们早就变成了无趣的大人了。
&ldo;您以后,不必再来找我。&rdo;她说出这句话时,心中犹如翻完了一本书,这句话说出口,大概就再也不会梦见。她想,心死的时候往往是寂静无声的。人需要用酒来麻痹心碎,需要用吼叫来发泄愤怒,唯有死去的时候不必多说一个字。对人也是,因为死期将近,所以才会对那一日的重逢有片刻回光返照的希望,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挽回,十年也太过漫长。他们谁都没有精力再去旧事重提,谁都没有热情再去把距离从生人拉到熟人再努力维系成恋人。她望着他的脸,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爱他,他还没有在她眼里呈现出&ldo;判若两人&rdo;的状态,然而&ldo;死灰&rdo;其实是不可能复燃的,这次遇见他,终于能为这份初恋盖上了棺材,结束了,不会再重来了。
&ldo;打扰了。&rdo;地下停车场前他站在她对面。
&ldo;拥抱一下吧。&rdo;她笑了笑,目光灼灼。
他张开手臂,她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心中犹如穿堂风刮过。这拥抱仅维持两秒后就松开,她头也不回,转过身背对他挥了挥手:&ldo;不送&rdo;,她面朝黑暗喊了一声。鼻腔里终于涌上了一股强烈的酸痛,她晕头转向的找着自己的车,打开车门,看见扔在副驾驶的镜子,这股酸最终变成了汹涌的眼泪,她扶着方向盘大哭了起来,她想,再也没有人值得她照一百遍镜子只为见这一面了。
结下梁子,解开梁子。终于我们再也不必见面。
第二天去上班时,不要被看出任何破绽。
连同遇见到结束,她没有对迹部北桢透露一个字。
佐藤蓝漫不经心的把一杯咖啡打包好递给客人,不再对观望门外怀有任何一丝热情。
&ldo;慢走再光临啊。&rdo;她对眼前的人露出一笑,二十五岁了,也该成熟和理智了。
☆、22
忍足侑士对迹部北桢的求婚突如其来又出其不意。
彼此面对面吃早饭,一边各自拨弄手机,猫咪蹲在女主人脚边一口一口咀嚼着猫粮。迹部北桢咬着酸奶的吸管,披头散发不施粉黛。忍足侑士坐在她对面埋头吧啦着一碗她做的马马虎虎的乌冬面。每日早晨都如此,起床太过疲惫,没有更多的话说。每次都是对方放下碗筷说一句,我吃完了上班去了便罢,而后迹部北桢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接着吃自己的面包牛奶。
如往常一样,忍足侑士去拿西装外套,穿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ldo;嫁给我。&rdo;
糙率,迅速。
&ldo;凭什么?&rdo;迹部北桢抬头望他,目光垂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黑色丝绒衬托下,象征婚姻的戒指闪闪发亮,对任何女人都散发着魅力的首饰,在她这里本应也不例外。然而她的表象依旧冷淡和不意外,仿佛早一百八十年前就知道了他的套路。所以在她发问后,又转过头啃她的面包,看她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