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似乎真是个老实人,紧张的直点头。“是、是!王三那日下山时,确实有将篓子里的人参让我看,里头是有,株人参特别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问。小九搔搔头,回想了下。“比起其他人参,好像特别长,长须也特别多,颜色很白,就像……就像嫩姜那般地白。”听完他的形容,金宁脸上的笑容更甚,精致的小脸光华满溢,美得不可思议,令在场所有人一怔,几乎忘了来此的目的,其中包括站在王三身后不远的蓝衣男子,以及隐身角落、不知来了多久的白蔚然和安飒宇。“主爷,咱们该不该出面了?”白蔚然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忙低声问。他们早在半刻钟前便回到府中,刚要出面,未来的少夫人也正好出府,主爷见状,便停下脚步,没再动作,躲在此处观看。“不急。”安飒宇的黑眸闪着罕见的光彩,他深深的凝视着那笑得绝美的人儿,说了这句话后,便不再作声。白蔚然见状,也只能退至身后,默默的看着。“那么我再问你,那所谓的长春参除了特别的白之外,可还有什么特征?”金宁轻声再小九努力的想了想,旋即摇头。“没有了。”问完话,金宁有礼的朝他道了声谢,小九脸一红,忙说没帮上什么忙,这才退回人群中,跟着众人看着。“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王陆兴一脸得意,认定金宁一介女子,顶多也就这么问一问,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事,谁知他却猜错了,还错得离谱。“当然有!”金宁带笑的脸儿突然一沉,冷凝的气势让王三突感不妙,果真就听她开口问道:“敢问在场诸位,可有人见过长春参?”众人讨论了半晌,皆纷纷摇头。直到众人议论的声响平息,金宁才看着王陆兴,淡淡地道:“长春参乃稀有之物,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人见过长春参,你又从何得知你取得的人参便是长春参?”原本得意万分的王陆兴顿时哑然,好半晌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舌头,反驳道:“我、我祖上曾经取得长春参,并将它画下,我自然知道长春参生得何样。”“是吗?”她目光清冷的望着他。基本上王陆兴这谎言漏洞百出,与他对质,她甚至觉得有些浪费口舌。见她不以为然,王陆兴连忙又道:“当然,这儿没人见过长春参,可我见过,你们安府可别想唬人!”金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少我见过。”“你?”王陆兴一听,有些慌了,可很快便镇定下来,一口咬定道:“你是安府的人,自然和那林管事是一伙的,准备骗我的长春参!”她依然淡定,没理会他所言,自顾自的说道:“长春参,指的其实并非是人参,而是生长在人参上头的人参花。”在众人的认知之中,长春参便是人参的一种,没人知道真正的长春参指的竟会是人参花,因此金宁这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见众人之中开始传出怀疑的声浪,王陆兴有些急了。“你别胡说!长春参怎么会是一朵花,再说谁见过人参上头长花的?”对于他的质问,金宁倒是很有耐性,不慌不忙的替他解惑,“人参当然有花,人参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药材,它对土壤养分的吸收极其霸道,凡种植过人参的地方,二十年内几乎寸草不生,五十年内不会再有人参生长。而能够繁衍人参的花蕾则更为珍贵、稀有,六十斤人参才能出产一两人参花蕾,且只有几天的采收期,一旦开花便没有什么药用价值,可长春参珍贵便珍贵在此,生长在荫林里的长春参,其花蕾终年不谢、不开花,而参根也因长年吸收养分,生长得极为茁壮,如此珍贵的长春参,却因为生长在荫林深处,恶狼环伺、毒瘴蛮横,几乎没人能活着将长春参带回,这也是为何长春参会这般金贵、无人识得的原因。”她的解释,听得众人一愣,愣的,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莫名令人信服,此时大多数的人已信了金宁,对王陆兴露出怀疑的目光。王陆兴自是感受到了,更是着急。“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你不过是,个小丫头,怎可能会知道这么多?这定是你胡扯来着,无非就是想抢夺我那珍贵的长春参!”金宁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放弃,挑起巧眉,冷凝的看着他。“你说我胡扯?你可有证据?你说你祖上留下长春参的图像,你又怎知那是真是假?这些先不提,你倒是回答我,你是怎么走至荫林深处,又是怎么躲过林中恶狼?还有那毒厉的瘴气,要知道那毒气可是无药可解,只要闻上一刻便会丧命,若你真取得长春参,又怎能像无事人一般站在这与我大呼小叫?”王陆兴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脸色惨白,久久说不出话来。众人则是心中一阵叫好,远处的安飒宇更是面露激赏,看着金宁的目光益发温柔,甚至露出未曾对任何人展现过的情感。王陆兴见事迹败露,根本说不过眼前的金宁,慌得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着要他这么做的人,又见站在金宁身旁的家丁一步步朝他走来,他心一横,一个箭步冲上前,便要抓住没有防备的金宁。金宁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有些反应不及,只能凭着直觉向旁躲开,却不知踢到何物,脚步一个踉臆,顿时身子不稳地向旁歪去。然而就在她以为会跌落在地时,眼角突然闪过一抹蓝影,接着她感到身子一轻,下一瞬,她己被包覆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不明所以地抬起螓首,看见一张陌生却十分潇洒飞扬的脸庞。环着她的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长得十分英俊的男人,与安飒宇的俊美不同,这人十足阳刚,浓眉大眼、挺鼻阔嘴,浅浅一笑,便如阳光照拂,热情得令人脸红心跳,而此时他正用着过分炙热的目光凝望着她,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去的爱恋。金宁抱着欣赏的角度,不由得多看了这名男子一眼,可当她看清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感时,却是一时傻了、懵了,直到一道冷得令人发寒的嗓音传来——“抱够了没?”蓦地回过神,金宁转头,这才看见单手擒着王陆兴,宛如地府罗刹般寒着俊颜,黑眸更如千年寒冰般冷绝地凝着他们的安飒宇。一路上,金宁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默不出声的跟在安飒宇身后,直到他处理好王陆兴之事,两人才一同往东枫阁而去。进到房内,安飒宇命人全退出去,并关上房门,才沉着脸转身,看着一脸莫名的金宁。“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分?”他的语气不重不轻,甚至可以说十分淡然,偏生她听了,直感觉有股寒意从背脊窜扬而起,让她有些心虚。“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夫人。”她以为安飒宇是为她出面解决王陆兴之事而气恼,毕竟她只是假扮,并非他真的未婚妻,却不知她想错了。“你知道?”安飒宇扬起眉,语气更冷,“你知道,还在大庭广众下窝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的语气有多冷,怒气便有多大,一想到金宁被蓝庭桦抱在怀中的画面,他便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没料到他竟是为了这件事发火,金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无辜的回道:“我没有窝在他怀里,蓝公子只是好心救我……”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救了她的人竟是蓝雨芬的哥哥,也就是听说这几日会住进安府的蓝庭一听见她用那软糯的娇嗓喊着蓝公子三个字,安飒宇眼眉更沉,冷声指控,“不管他是否救了你,你都应该马上起身,而不是看男人看到傻了眼!”他气蓝庭桦抱她没错,但让他怒火高涨的却是她看蓝庭桦看到痴迷的模样。金宁是个特别的女子,身上有着许多吸引人的特质,她貌美、聪颖、胆识过人,就连他都忍不住渐渐的受她吸引、为她动心,更何况是其他人?所以当他看见蓝庭桦那为她痴迷的目光时,心已不悦的沉下,再见她凝望着蓝庭桦的眼神,怒火更是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喜欢金宁,不管理智如何叫嚣、如何警告,要他不得对一个已身在局中的棋子动心,他仍无法克制地沦陷其中,所以他嫉妒被她这般凝望着的蓝庭桦,几乎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