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晟风一人独守空闺,寂寞无匹,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脑子里想的都是卢雅江今天那震惊又悲伤的脸,遂披衣下地,出门找卢雅江派遣寂寞去了。他一进江潮居的大门,便瞧见月色下的院子里坐了一个人,正趴在石桌上。高晟风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从背后看过去,卢雅江的背脊线条很是突出,他这几天着实瘦的厉害了。高晟风有些心疼,伸出手,悬在他背上,却迟迟没有落下去。桌子上摆着两个酒坛,是尹言酿的的桂花酒。卢雅江喝醉了。他一喝醉,就敢说许多平日里不敢说的话,敢做平日里不敢做的事。高晟风轻轻将手搭在卢雅江的肩头,卢雅江毫无反应,仿佛睡着了。高晟风弯下腰,却听见卢雅江发出轻微的声音,仿佛是在……啜泣。他有些吃惊,扶起卢雅江的肩膀,卢雅江满是泪痕的脸便撞进他眼里。高晟风震惊极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温柔地擦掉了卢雅江脸上的泪水。卢雅江原本双目紧闭,此时缓缓睁开,看见了他,突然一把将他推开了。卢雅江吸着鼻子瓮声道:&ldo;我讨厌你!&rdo;高晟风愣了愣,方知他是真的醉了。卢雅江道:&ldo;你若不是教主……若不是教主……呜……&rdo;说着说着竟皱起脸像孩子般哭了几声,抬手擦着眼睛道,&ldo;我不喜欢你,我才不要喜欢你!你强迫我跟你好,又说不想要我,我只是你的一条狗……他不会欺负我,他是真心待我好,他却被我害死了……&rdo;高晟风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将他揽进怀里。卢雅江趴在他怀里,突然疑惑地唤道:&ldo;韩骋?&rdo;高晟风愣了愣,往后退了些许。卢雅江顶着两只蜜桃眼,满腔委屈地哀声道:&ldo;教主,他抱我的时候,我好多次都以为他是你。可你那么坏,他那么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rdo;高晟风眉头一跳:&ldo;你对他动心了?&rdo;卢雅江不说话。高晟风弯下腰,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ldo;你到底喜欢谁呢?长缨枪?阔刀?&rdo;卢雅江闭上眼睛,泪水又溢了出来。他用力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道:&ldo;教主是全天下最恶劣的人。我谁都不要喜欢。&rdo;高晟风失笑,用袖子擦掉他的眼泪,将他抱起来走进房里,轻轻放在床上。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直到卢雅江睡着了,他亲亲卢雅江哭肿的眼睛和鼻尖,咬了咬他的嘴唇,哑声道:&ldo;我还是想要你啊,雅江。不要喜欢长缨枪,我要你对我的心意,超过我对你的用情。&rdo;然后他为卢雅江掖好被子,离开了。翌日,高晟风就将尹言送来的几个美少年给打发走了,晚上又叫卢雅江过来暖床。卢雅江被他召来,神情是木然的,往常大约还有些欲拒还迎与羞怯的模样,此时高晟风让他如何他便如何,没有半分不情愿或情愿的样子。高晟风抱着他在他身后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这样,忍不住问道:&ldo;左护法,你不舒服?&rdo;卢雅江摇头。高晟风又道:&ldo;你不情愿?&rdo;卢雅江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高晟风很是稀奇。从前卢雅江不情愿的时候也不少,因为自己在性事上对他算不得温柔,还常常变着法要他难堪。但是问卢雅江情不情愿,他从来不敢说不,也极少有胆量拒绝自己。高晟风拍拍他撅着的屁股:&ldo;起来说话。&rdo;卢雅江翻身坐起来,沉默地低着头。高晟风扳起他的下颌,只见他面部肌肉紧张,极力绷着脸,不由得好笑:&ldo;想什么呢,说来听听。&rdo;卢雅江憋了一会儿,将视线撇到一旁,盯着枕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床单,阴阳怪气地说:&ldo;教主尊前佳人无数,属下资质粗鄙,教主何必非要找属下做这种事。&rdo;他虽说极力摆出淡然的模样,下巴却不自觉地紧绷着,呼吸也比往日粗重一些。高晟风看他这别扭的模样,心里欢喜极了,越是欢喜,他就越讨厌自己脸上的这张烂皮,恨不能扒了,扑倒卢雅江好好与他亲热一番。他缓缓凑上去,亲了亲卢雅江的唇角。卢雅江死板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高晟风克制不住心中的暖意,也不再想脸上那层烂皮,揽住卢雅江的腰在他脸上、颈间落下一串温柔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