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雅江进树林拾柴火,实际也是探路,在林中走了半小时依旧寻不见出路。他从怀里掏出一支令烟,此烟可号令天宁教三大尊使二十七令数千人马,是当初尹言给他下任务时交给他的,他至今还未用过。一旦发动号令烟,方圆数千里都可看见,天宁教在各地都留有使者,一定会有人看见他的号令,只要教中人马出动,他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然而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号令烟收了回去。他还没有完成任务,而这个任务,不需要多少人手。回到寒潭边,韩骋正就着火烤蘑菇吃,看见卢雅江回来,笑道:&ldo;你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把半个树林的柴都砍光了吧。&rdo;卢雅江看见他身边放着一堆采好的野果,皱了皱眉头,走回去坐下:&ldo;你说你会将秘籍交给我,当真?&rdo;韩骋苦笑:&ldo;我一个将死之人,我把这秘密带下棺材有什么好处?比起我五轮派的教条,我倒是觉得你们天宁教更好,好的武学就是应该发扬光大的,藏着掖着干什么,死了以后还不是就剩一把黄土。本来我是想把五轮派的功夫都教给我失散的弟弟的,这个烫手山芋我也不想接,但是现在都这样了,我就给你好了。&rdo;卢雅江问道:&ldo;那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上去?要待在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想死在这里?&rdo;韩骋热诚地望着他:&ldo;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们两个。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最后我能死在你身边。&rdo;卢雅江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ldo;我不会给你收尸的!&rdo;韩骋耸肩:&ldo;死都死了,葬哪无所谓。&rdo;卢雅江又不吭声了。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打打坐运运功,卢雅江到树林里打几只兔子麻雀回来,天就黑了。卢雅江并不觉得这种生活很无趣,当年他在出岫山上,过的是远远比这更无聊的日子。他们三十六个少年一起修炼,互相之间却无交情,因为尹言不准他们深交。每天练完功以后就各自回屋休息,有的时候互相之间点个头,或是说几句话,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右护法发现以后会受罚。久而久之,卢雅江就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情。晚上他们默默地坐在火旁烤了一只兔子,卢雅江突然问道:&ldo;你为什么喜欢我?&rdo;韩骋想了想,问道:&ldo;那你为什么喜欢你家教主?&rdo;卢雅江怒道:&ldo;谁说我喜欢他!&rdo;韩骋一哽:&ldo;你不喜欢他你老提他!你不喜欢他我一说他你就生气!你不喜欢他你不让我碰……&rdo;卢雅江欲发作,抬脚就要踢韩骋,韩骋立刻弱柳扶风般捂着心口弯下腰去:&ldo;哎哟,好疼,好疼……&rdo;卢雅江硬生生把脚收了回来,寒着脸不说话,兔子都烤焦了。过了一会儿,他说:&ldo;他是教主,我是他的手下,只是他的手下,我不会僭越的。以后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rdo;韩骋小声嘟哝道:&ldo;你口是心非,我就不喜欢他,他学武功最慢了,脑子又笨,长得又不好看。&rdo;&ldo;谁说的!&rdo;卢雅江忍不住反驳:&ldo;教主天资过人,你七岁的时候就离开出岫山了,你知道什么?教主现在的武功,十个你也比不上!&rdo;&ldo;那是我……哼。&rdo;韩骋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把烤完的兔子拿回来,泄愤似的狠狠咬一口,然后被烫的捂着嘴眼泪汪汪。韩骋发现了,只要一提及教主,他和卢雅江就肯定要吵嘴,一吵嘴,卢雅江就黑脸,不讲道理,一会动手打人一会用脚踢人。虽然他心里真的很不满意,但是他忍住了,不再提及&ldo;高晟风&rdo;了。于是第二天,卢雅江练剑的时候,韩骋在旁看了一会儿,突然道:&ldo;我陪你练练。&rdo;他的兵器没有跟着一起掉下悬崖,于是他折了一根树枝当剑跟卢雅江比试。卢雅江的剑法胜在快,韩骋对他的剑式套路很熟悉,卢雅江跟他过了七八招,便生出些困惑,下手又开始凶狠,一招辟阳剑式直杵他肺叶。韩骋闪身避过,同时树枝点中了他心口,笑道:&ldo;切磋而已,你怎么下手这么狠。&rdo;卢雅江收剑,神色凝重,道:&ldo;再来。&rdo;两人再过了几招,韩骋起了玩心,索性跳到卢雅江身后,紧贴着他的身体。卢雅江大惊,猛地用右肩往后撞去,欲把韩骋顶开,韩骋却早有预料一般,也跟着他的动作右侧身体后倾,两人的身体依旧紧密贴合;卢雅江左脚往后踩,韩骋的左脚也往后收……总之,无论卢雅江做什么动作,他仿佛都能事先预料到一般,随着卢雅江而动,两人的身体却是越贴越紧。而韩骋又在卢雅江的攻击死角,卢雅江何曾被人这样戏弄过,气的&ldo;你、你!&rdo;的念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