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羽打了个寒战,原本一腔的质问,满心的愤怒,居然因为这一哆嗦,而不争气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让她不得不试着开始回忆,在自己被震惊、怒火与失望淹没时,他的表情是如何变成了现在这样——空洞虚假的平静下面,分明竟酝酿着血雨腥风?她也一样这么突然地想起了那次她穿了女装被他逮了个正着后,在马车里的遭遇……翟羽又是一抖,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上次或许的确是她做的不对,需要他“放低身份”来“教训”她,这次却明明是他欠了她一个解释:就算是被混账太子使计陷害,却为什么会偏偏将他和母妃关在一起?方才她愤怒于翟琛点她哑穴,将她强硬带回房间。可冷静下来一想也便明白,他或许也是怕自己再待在那里闯什么祸。如今母妃也该是暂时安全了,不然他应该不会如此放心地带自己回来……她突然只觉心凉如水,只为连这番考虑也会间接印证她的猜想。是,她以前也偶尔会想为何四叔会对母妃和自己这般用心?也曾经想过“四叔喜欢母妃”这个她一心只想逃避的答案。而在见到齐丹青后,她心底,甚至有一点点十足阴暗的轻松——如果他喜欢母妃,为何要照顾齐丹青这么多年?可,如今,这个答案居然再也逃不过了么?安静下来后,翟羽最悲伤的竟然是这个,最想向他求证的也是这个……在她心头各类情绪渐涨,只苦于无法说话时,竟突地有浸着寒意的冰凉手指触上她的脖子,惊乱了她全部的思绪。感觉到那手指若有似无的拨过她的假喉结,翟羽更觉得全部的心跳都到了那处。她傻怔着直直看向眼前唇含嘲意的翟琛。窗外幽暗的莹莹光线,将他深邃双眸里的某些变化映得清清楚楚……在这样象征着危险的眸光下,翟羽只觉喉咙在不断收紧,连呼吸都快忘了。却又突然惊异地察觉到原本压抑的嗓子轻松起来,哑穴竟然被解……“四叔……”翟羽不知所措地哑着嗓子喃喃低唤了句。所有弦都绷得死紧的时刻,她越发莫名害怕这样被他抵于柜门,四目相对,“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最后一个“好”字刚出口,眼前就又蓦地一片黑暗,连原本的孱弱光线都消失无踪——是他的掌心,又一次覆住她眼帘,却远不如上次马车中那般温柔醉人。他的气息也在同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狠狠降临于她。唇上骤然覆上的微凉柔软,提醒着目不能视物的翟羽发生了什么……翟羽清晰地听见原本绷紧的弦一根根断掉的声音。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团浓雾,一切都迷迷蒙蒙,脑子里空无一物,可偏偏唇上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薄凉气息似是变得滚烫起来,灼的就快要引燃她心口深埋的引线,将她整个人都炸成灰烬。可是……痛……吻如狂风暴雨,那种像是要将她整个吞下去的感觉,让人心生惧意。而他越来越大的力气,也使得紧贴于柜门的后脑勺和后背俱都被挤压摩擦得胀热发疼,可怕的回忆一点点涌上,翟羽开始挣扎着想要推开翟琛。可原本僵直在柜门上的手刚一动弹,便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压了回去,更后折着弯向了她后腰,迫得翟羽更紧密地贴向了他。“四叔……”她终于找到换气的间隙,一边大口吸气一边模模糊糊的喊他,可还没来得及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翟琛就带着她微微旋身,吻又不依不饶地贴上她已经麻痒不堪的唇。他依旧用左手稳稳罩住她眼睛,摁在她后腰的右手将她稳稳托了起来……翟羽看不到,却能判断出他正将自己带往床边。于是她尝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慌与害怕……早在十二三岁时,翟羽便跟几个一起读书的大臣公子或者皇室孙辈们一起偷看过春宫。那时为了融入他们,显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孩,便装出对那些其实在她看来不堪入目的画册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还经常参与他们的讨论。以至于后来还不停有人为了讨好她,给她送上各种“精品”。直到有一次,被来检查她功课的翟琛发现,她居然“私藏”着十余本此类书籍。不发一言全部没收不说,他还罚她抄了许多偏僻繁复的孤本文集……而从那天起,不知为什么,就再没人拿春宫来献礼了。因为她看过,她明白,所以刚刚看到门口有人把守,门里母妃躺在床上,而他单独陪在房中时,她才会如置冰窟,害怕不已。唯恐他和母妃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他将要做什么,打算做什么……直到太子说了那番话,她明白过来,他也是被设计的,而他和母妃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这才开始担心太子无耻地向他献出母妃的缘由。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他对母妃有些不一般的感情,才想用此来表达诚意拉拢他……或者刻意布置好之后等着捉奸?那现在呢?现在是为了什么?移情么?因为自己像母妃?这个揣测刚冒出脑海,翟羽便如在悬崖上一脚踩空……直坠入冰冷的万丈深渊。:活着身子突然后仰,落在了平日里睡的那张床榻上,锦被上由小满熏上的安眠香如此熟悉,可密密罩下来的他的气息,却陌生的让翟羽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颤抖。但不管她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摆脱他的掌控分毫。吻结束之时,裂帛之声却乍然响彻房中。这比带着吮啮的亲吻更深地触动了翟羽内心那段恐惧回忆。即使她知道被撕裂的布帛,并非来自于她身上的衣物,却也能够肯定,这声音带来的绝非好事……她一边战栗,一边试图往床的角落缩去,可刚刚挪动分毫,就被翟琛一手抓了回来。手掌按在她小腹上,仿佛她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四叔……四叔……”翟羽紧张的都快哭了,惊惶失措地伸长双手想去触碰他,却只摸索到他捂她眼睛的那只手臂。可还没待她抓住,质地微硬的袍袖便又自她指尖抽走。但这却不等同于她能睁眼视物,能看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只为下一瞬,遮住她视线的掌心就由一条长长的锦缎取而代之。他托起她后脑打结,她便抬高手去解,可两只手腕很轻松地就被制在他修长指尖,用做床帏的缎料也是极品贡缎,触及皮肤冰软绵韧,此时却如蛇一般让翟羽恐惧,也如蛇一般紧紧缠上她腕间,固定的死死的。绝望……翟羽终是绝望地哭出了声,在翟琛去解她衣服时抽噎着问:“四叔……为……什么?”他自然没有回答。等待他答案的时间,一瞬一息都变得无比漫长,可她知道,他并没有为她的问题停下手来。被蒙着眼,看不到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空荡荡的心头徒留恐慌作祟,令身体敏感得像一碰就要炸掉。翟羽咬住嘴唇不准自己再抽泣,却在他早已不再寒凉的手探入她中衣,直接抚上腰际并沿着柔软腰线逐渐上移时,又一度不受控制地爆出泣音。他的手掌在遇到她缠的死紧的裹胸时,有了短暂的停滞,最终依旧轻柔地摩挲而上,罩在只有小小弧度的胸口,放了片刻,感受着她慌乱的呼吸和又急又重的心跳。下一刻,白色布帛从中间被彻底撕裂,翟羽忽然有了更多的空间和力气呼吸,却发现,呼吸带来的起伏,竟像是对他若即若离放在她心口的掌心的迎合。这认知的可怕,让翟羽立马转了心思,咬着牙,仓促地将心头憋屈,直接问出了口:“是因为我和母妃长的很像么?”他依旧没有出声,呼吸却有一下失去控制,变得极沉。而原本轻柔笼在她胸口的手掌,也实实在在地重重地落了下去。这样的反应,翟羽只当是被自己说中。心底有一道藏了许久的伤口豁然被狠狠拉开,她痛的无计可施。只有原本凝结眼眶的泪水,毫无顾忌地畅快涌出,浸湿了蒙住眼睛的浅褐色锦缎,沿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至她已然散落的黑发里,隐去。“所以这算什么呢?”她吸了吸鼻子,自嘲地扬起唇来,“是你想报复谁么?报复一直不爱你的母妃?还是报复我刚刚破坏了你的好事?或者是你单纯想找个泄欲的对象?不会刚刚太子或者那罗增还给你下了春药?多万幸你没被他们捉住把柄,多万幸我居然长得像母妃……翟琛!”惊觉他的两手突然探入她两条紧紧夹着的腿,再从中用力拉开,翟羽死命的挣扎,竟然平生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她抿唇,呆了,同时察觉到他也有些怔住。不过很快地,他就用喑哑的嗓音缓缓说出今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翟羽,记住这疼。”∞∞∞∞∞∞∞∞∞∞∞∞∞∞∞∞∞∞∞∞∞∞∞∞∞∞∞∞∞∞并不用他提醒,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定足够她终生难忘。整个人像是要从中间被撕开的一刹,翟羽张开了嘴,想重重地喘息,却发现呼吸都已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