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吗?”郑皇后讶然地挑了挑眉,又自问自答道:“倒也不无可能。”
“不若这样好了,”郑皇后突然提议道:“妹妹宫里可是还有近百人不曾试过呢,不若将他们都唤过来逐一试过,就能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薛太医胡言乱语了。”
薛贵妃面上的笑意终于有了一丝破裂,原来她的目的在此——还是奔着司雨来的。
薛太医是她联络薛家,知晓朝事的眼耳,如今这么至关重要的档口她是绝对不能弃的。
可司雨,又是李不凡的人,一旦在她这里出了事,别说拉拢了,只怕两家还得结仇。
两方她都不能弃,薛贵妃很快就定住了神,指使嬷嬷出去唤人。
郑皇后既然来了,不让她得偿所愿她是决计不会走的,可这并不代表,她当真能知晓她这昭和宫里的每一个宫女太监都去了哪吗?
她只要将司雨支开便可。
嬷嬷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宫殿外就排起了长队,宫女太监们分成两队,逐一进入殿内,嗅一嗅玉箩兰之后便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了,无一人出现过敏症状,郑皇后似是有些昏困地将手臂支在了桌沿上,手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闭目假寐。
宫殿里的情形她连抬眼看一眼都懒得看。
最后所有人都试完了,郑皇后才惺忪着睁开眼,低问道:“嗯?全都试完了吗?”
宫人回复是,一个不落。
郑皇后突然起了身,理了理衣衫,朝跟着她起身的薛贵妃笑道:“看来真是巧合了。”
“行了,本宫今日也叨扰妹妹许久了,既然妹妹这宫里也有人对玉箩兰过敏,那本宫就再替它寻寻主人吧,毕竟是这么美的花,无人灌养就可惜了。”
“妹妹恭送姐姐。”薛贵妃恭顺地行着礼,可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郑皇后难道真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不管她信不信,郑皇后还真就打算走了,只是她才刚行至门前,还没抬脚迈过门槛,就有一太监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院内,噗通一声跪在了台阶下,拔高的嗓音带着惊颤:“娘娘不好了,九皇子溺水了!”
“你说什么?”薛贵妃的身子瞬间一趔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澈儿现在在哪?快带本宫过去!”她也顾不得皇后还站在门边了,硬生生从她身边挤过去,冲出屋内,一把揪起那太监。
一群人气不带喘地跑到了亭湖池边,就见池边上围了一圈不知所措的宫人,地上躺着一名十岁左右双目紧闭的锦衣少年,还有一名同样浑身湿透的小太监,正双掌交叠覆盖在少年胸口处,一下一下地按压着。
薛贵妃哭着扑过来,一把推开正在为南宫澈进行抢救的司雨,“别碰我儿!太医呢?快传太医啊!”
她的心彻底乱了,谋略一生,不就是为了她的澈儿吗?
如果澈儿没有了,如果澈儿没有了……
那她也就结束了。
“太医呢?!”薛贵妃在地上哭喊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尊贵典雅。
司雨还想上前再争取一下,因为溺水的人是最耽搁不得的,哪怕太医只晚来一秒,他都有可能会死。
可是她脚步都还没迈出去,嘴唇都还没张启,就被对面强势逼近的郑皇后率先发难:“来人,将这谋害皇子的奴才给本宫拿下!”
她话音未落,司雨的双臂就突然被禁锢住,膝窝一痛,整个人朝地上跪了下去。
她明明是救人,却被扣上了谋害皇子的罪名,司雨岂能容忍。
“我没有……”仰首怒视着郑皇后,她才刚说了三个字,就有一体格壮硕的老嬷嬷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呼下去,她的太监帽也掉了,长发顷刻间垂散下来。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女扮男装混进宫来谋害皇子!将她押下去!给本宫往死里打!”
“慢着!”薛贵妃突然怒喝了一声,看着姗姗来迟正在给九皇子探脉的老太医,红着眼睛问:“我儿如何了?”
老太医的手都是抖的,说话时胡子也一颤一颤地,“九皇子……九皇子已……已经……没……没了……脉象。”
薛贵妃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尖锐的嗓音嘶嚎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给本宫救活他,听到了没有!救活他!否则本宫要你陪葬!”薛贵妃的神态已然疯狂,揪着跪地的老太医晃动不停。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老太医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把这狗奴才押下去杖毙!”郑皇后再度发话,薛贵妃已经癫狂,哪里还顾得上司雨,于是她对郑皇后的话也充耳不闻。
“放开我!九皇子还活着的!我能救他,你们快放开我!”司雨也急红了眼,奋力地扭动着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