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他停顿的这个档口,左妃被吓得面色惨白,脑补了他的后半句:他要是输了,就要杀她灭口了吗?
“我要跟你合葬在一起”,李不凡淡淡地接上。
上一世左妃葬在汴京,而他……大约是身首异处了。
卧槽!这是什么赌啊,感觉好**啊!命运凄迷坎坷的男人重生了,就变得这么扭曲了吗?
左妃决定拯救他:“不要这样吧?如今国难当头,咱们在这里讨论些情情爱爱的,不太合适吧?”
看他的表情略有松动,左妃继续循序善诱:“我看那夏竹应像是焱国细作,你不妨把他抓起来以后仔细盘问下,说不定收获惊人呢”
李不凡已经面色如常,他凝神听了会儿确定这周遭没有人之后,才半弯了身子问她:“国难当头?焱国细作?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前世左妃故去的时候,焱国已经灭了蒙国,大军正盘踞在南蒙边界休整,大约又过了一年才开始发兵南下的,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左妃是不该知道这些的。
然而现在,面前人听了问句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开始给他分析:“北焱拓跋氏根本就是蛮夷之族,喜杀戮性好战,几百年来不断骚扰边境小国,经济文化落后地要死,就知道出门去抢!”
“蒙国地域那么小,人口那么少,焱国竟然都下的去手,更别说咱们大南朝了,肯定早就动心思了!”
“夏竹应说他离京十年去外面做生意了,南朝哪里没有他的生意?他肯定是去北焱了!蛮夷之族的生意有什么好做的,无外乎粮食牲畜还有车马,搞不好还走私兵器”
“他跑了那么多年,他能不知道焱国的意图吗?”
“他都是南朝首富了,挣钱还这么拼命,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权利喽?南帝看不上商贾之家,他就是富可敌国他也一辈子翻不了身,权贵们只要抬抬手,他就得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换你你干吗?”
“现在回京又是为什么?开什么天上楼,难道不是为了方便焱国勾结朝廷命官吗?妥妥的叛党据点”
“南焱两边儿他钱都不少赚,还能早早的跟焱国搞好关系,将来焱国灭……唔唔”
这一刻,李不凡是真的震惊了,不敢任由她说下去,只能单手用力地捂上了她的嘴。
无论左妃是从哪里推知这一切,奔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他待会回去也要把夏竹应请去牢里坐一坐。
“刚才这番话,除了我之外,别再跟任何人说,记住了吗?”,李不凡的指缝松开了些,却没有将手从她嘴上拿开。
左妃有些后怕地点头,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刚才那番话竟是出自她之口。
一开始她也没往深处想,只是觉得今日东大街发生的这场祸乱,夏竹应要担全责,规模这么大的,而且还是人为的踩踏事故,策划者当然要抓起来,赔偿问责!
可是再往深处一想,他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显然,如果只是为了攀交情,以夏家的财力地位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只怕要送的,是份大大“礼”。
故意事故,惹祸上身,然后名正言顺地勾搭上各大京官,再给官员们送上孝敬钱摆平事故。
细思极恐啊,左妃越说越多,差点把历史都给抖出来,虽然,那些所谓的历史轨迹,因为李不凡的重生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但是被暴露出来的历史,却会将她推至危险境地,万幸,被他拦住了。
左妃不由地长长舒了口气,热气全哈在了李不凡掌心,他愣了一瞬才将手掌缓慢撤离她的唇。
“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李不凡微眯着眼看她,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轻松。
左妃微微僵硬了一瞬,强撑着胆子问他:“那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
此时除了她谨慎的语气,她紧攥在身后的手心也沁出了薄汗,如果李不凡爱的是原主,那么她的愧疚也会淡上一层,如果李不凡爱上的是她,那么左妃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
“都很好,只是从前我不懂珍惜,现在不会了”,李不凡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伤心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空寂无人的巷子里,李不凡伸开双臂将左妃环在了怀里,下巴微微蹭在她的发顶,终于错过了她眼里的失落。
名舶轩里,念慈念安左等右等,都等不见夫人和少爷。
念安一手扒着门柱探着身子往外张望,一遍又一遍地自语:“夫人怎么还没到啊”
店铺里念慈手握着鸡毛掸子,正仔细地清扫着货架,此刻终于给了她一个反应,“和少爷去培养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