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坤,你简直是找死。”
一向衣冠楚楚透着‘斯文人’气质的耿冠南发起火来比常人更有威慑力,荣坤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被耿冠南一手揪着领子从地上拉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落在荣坤脸上,荣坤被打得头偏向另一边,嘴里血腥味也迅速升起。
耿冠南力气用得大,接下来几个拳头落在荣坤身上,荣坤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自喉咙发出呜呜声,耿冠南好似气极,丝毫没有考虑荣坤是否承受得住他的殴打,又是一拳落下,这一拳彻底把荣坤打软了,他瘫倒在地,弹了几下,没能起来,重重喘着粗气,眼神直愣愣地望着又已经上前的耿冠南,耿冠南还要施暴,拳头高高举起,却因为身后荣加纯的劝阻犹豫了动作,只听得背后传来荣加纯的声音,
“耿冠南,别打了,不要打了。”
荣坤那一脚踢得用力,一脚下去疼得荣加纯好半天才缓过痛来,‘侥幸’躲过一脚的司机小王在感谢荣加纯之余,赶紧卷起荣加纯的裤脚查看伤势,等荣加纯终于缓过劲儿抬头时,却发现荣坤已经被耿冠南几拳打得倒在了地上,见男人还有上手的意思,他撑着小王的肩膀站起来,急忙劝阻,
“你再打下去,他会出事的。”
耿冠南没回头,捏着拳头,冷声道,“会出事?他作为你的弟弟,三番五次骚扰你,搅乱你的生活不说,现在还敢对你动手,我看他简直是找死。”说毕,耿冠南又要去抓荣坤,好在小王在荣加纯的催促下几步跑到耿冠南身边,拉住耿冠南的胳膊,劝到,
“董事长,不要打了,您这样下去要出事,万一周围有媒体记者,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闹大?我看A市有谁敢把这条‘新闻’发出去。”
“是,是,可是董事长,您是不畏惧媒体,但是您得为夫人考虑不是?今天夫人才在媒体面前露面,晚上便发生这样的事,有心人会如何评议夫人呢?”
司机小王作为老仆人,端的是会察言观色的主,他能看出耿冠南很在乎荣加纯,在言语上也极赋技巧,知道盛怒之下只有搬出荣加纯才能止住耿冠南冲冠的怒气,在他犹豫的空档,荣加纯一瘸一拐地从后面走上前来,他拉住耿冠南的胳膊,望着耿冠南微红的眼,细声劝慰,
“算了,耿先生,算了。”
荣加纯的主动靠近,让耿冠南原本已经握成拳头的手又松开,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一瞬间仿佛暴怒的雄狮成了温顺的豹子,他的手臂很快绕过荣加纯的背扶住他的肩,以极轻的力度将人揽住往自己怀里送了送,荣加纯因为脚不方便的原因,也乖乖地任由耿冠南揽着他,而他则神色难明的望着躺在地下几经挣扎才从地上坐起的荣坤。
荣坤就蹲坐在地上,他先是往路旁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用破了皮的手擦了擦嘴唇,荣坤怎么也没想到人高大力年轻有力的自己竟然会被耿冠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其实在被耿冠南殴打的过程中他不是没有机会还手,只是他才刚刚积蓄起几分力气,耿冠南的拳头又已落下,最终成了耿冠南单方面对他的殴打,他抬眼看着安安静静靠在耿冠南怀里的荣加纯,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极为碍眼,或许是突然有了念头,荣坤好像想通了什么,他眯起眼睛,对着面前姿势亲昵的二人讪笑道,
“耿先生还真是奇怪,我哥是你后妈,又不是你老婆,您今晚还真是激动啊。”
“荣坤,你给我闭嘴!”荣坤的出言不逊让耿冠南很快又警觉起来,荣加纯发现了耿冠南有再次发怒的趋势,抢在耿冠南之前厉声呵斥了话里别有意味的荣坤,他望着蹲坐在地上的高大青年,脑海里却在不住闪现小时候和荣坤相处的点点滴滴。
少年时代的荣坤有一对小虎牙,他整个人也和这对虎牙一样,虎里虎气的,很可爱、很仗义也很爱护明明比他大却没妈疼的哥哥。
少年荣坤,毫无意外地,成了荣加纯年少美好的回忆。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荣坤对他的感觉变了,变得喜欢触碰他,用言语挑逗他,对他占有欲也渐趋加强,直到荣坤醉酒的那个夜晚,荣加纯终于明白这种变化原因何在,可是扭转已经来不及了,他和荣坤的一切都在荣坤强迫他手淫时改变,而现在,荣加纯想,必须做个最终了结,为荣坤对他那畸形的感情做个了结。
脚上的伤依旧在隐隐作痛,荣加纯忍着疼深深吸了口气,他看着荣坤,平静地说道,
“荣坤,以前,我没对你说过,但今天有些话,我可能真的要和你说清楚,你听好了,以后如果你继续这么骚扰我,荣坤,我不会讨厌你,但,我会恨你,恨你无知,恨你可恶,恨你不知廉耻,恨你让我痛苦。”荣加纯顿了顿,然后在荣坤紧盯的不甘眸光中继续说道,“你三番五次的这般对我,我真的很苦恼,也很不知所措,可是我知道我对不起阿姨,所以我选择一次一次的原谅你,但你该知道,我已经不欠你们家的了,而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你听懂了吗,荣坤。”
荣加纯看着荣坤,而荣坤也抬眼紧紧盯着自己追寻了很多年的哥哥,荣加纯骂过他,说他变态,有几次气急了也对他动过手,可是却从没说过恨他,今天却说了。
哥哥说,恨自己。
“哥,”荣坤好似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也不顾身体上的伤了,匆忙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接近荣加纯,却在半途被耿冠南人高马大的司机拦住,“哥,我知道错了,我今天不该来找你,我错了。”
荣坤嘴里道着歉,但荣加纯却已经无暇再听他解释,因为腿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哼唧出声,耿冠南察觉了他的痛苦,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将人打横抱起,放进自己的车里,然后由司机小王开车,回了凤凰岸,徒留荣坤被耿冠南司机截住的身形越缩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上了车,耿冠南把人放在后座上,然后拉起荣加纯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卷起裤脚查看伤势,荣加纯虽然全程很少出声,可光从红肿中泛着青紫的伤处来看,就能知道荣坤那一脚力道十足,耿冠南伸手触了触伤口,荣加纯垂在后座椅上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疼痛让他瑟缩了一下,
“轻点,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知道躲开吗?”耿冠南嘴里虽说着责备的话,可从眼神到动作无不透着怜惜,他触碰伤口的力道小了又小,最后只能轻轻握住荣加纯细瘦的脚踝细细揉捏,开着车的司机小王对后座两人有些越矩的行为视而不见,只在耿冠南责备荣加纯不知躲开荣坤的攻击时,为荣加纯辩解了一翻,说夫人是为了救他才挨了荣坤那一脚。
现在上了车,没了荣坤搅局,荣加纯和耿冠南的相处模式又恢复到了今天下午的状态,耿冠南因为心疼荣加纯百般呵护,但荣加纯显然因为今日荣坤的闹事和耿冠南唐楚两人的订婚礼而兴致不高,耿冠南明晓他的难受,一路上尽由着人冷落自己,除了荣加纯偶尔因为耿冠南的揉搓而痛哼出声外,三人一路沉默到了凤凰岸。
“辛苦了,王师傅。”
车子很快到了凤凰岸,下车时荣加纯突然对司机小王这么说到。
小王闻言很不好意思,更为荣加纯为自己而受伤愧疚,荣加纯的体恤只让小王只觉得受之有愧,他摇了摇头,惭愧道,
“夫人的这句辛苦,小王不敢受,我还要感谢夫人今天替我挡下那一脚。”
“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你不必自责。”
耿冠南见人两人你来我往,话说得没完没了,直接打断到,“好了,小王,你下去休息吧,今晚的事,无需告诉老爷子,明天我自会解释。”
“诶,知道了,董事长,夫人,那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