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叹息,这类下位体的状态或许比他想象得更糟糕,不能言语到了聋哑的地步。细看这清扫工身上,还有新旧伤痕。你在这里,过得好吗?他喃喃地问。你想离开这里吗?
和风舞动窗帘。不会回应的清扫工默默看着他。
他不知自己是在问谁。
我想睡一会儿,你能先出去吗?
他说了两遍,直到最后用手比着门,这位傻呆的清扫工才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拖着扫帚恍惚出了门。
这里是研究所的手术室。
少年暗暗攥拳。虽然受伤,可他成功离开主堡了。他记得苏醒时曾看到布置周全的手术室。作为先进的研究所,这里一定有能够联系外界的设备!
虽然记忆不全,他趁着支开了众人,摸索起了病房的器械。条件简陋,但对他而言,并不构成障碍。
果然
就在他沉浸于数据抓取时,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了水桶翻倒的声音。
有人来了!
少年这才惊醒,逐步关闭设备,爬回床上。
笨手笨脚的,真不像样。研究员抱怨道。吓到你们少爷怎么办?快擦干净!
叩门声响起。
少爷,您醒着么?
我醒着,你们进来吧。
躺回床上他暗自心惊。从推开的门缝中,能瞥到刚才那个迷蒙的清扫工,正蹲着,缓慢清理走廊上的积水。
他手心沁出冷汗。当真走运,若是再晚一分,他的行迹就要暴露。
没打搅到您吧?研究员对他十分恭敬,仿佛他手握着什么定时炸弹一般。
我无妨。少年一语双关。
您宅心仁厚。
然后研究员指挥ai,给他做了例行检查,同时自觉退到角落。仔细想来,自他苏醒,能够接触他的除了ai,竟然没有一个活人再触碰过他。
除了忧哥哥。
少年的面上升起一阵热意。他虽孤僻,并不愚钝。这位哥哥对他尽心的照拂已经远远超过了兄弟之情。也难怪他想入非非?
可是刚刚看到的数据却在提点他。那个忧哥哥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现实仿佛兜头的冷水,浇在那温热的绮想上。
一时冰火相煎,竟让他无法忍受。
您一切都好,请好好休
忧哥哥在哪儿?
病床上的少年看似文弱,此时却蕴含了一丝硬气。
大人正忙,稍后一定会来看您
不,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少年坚持。
您正在输液,不能离开
我没有什么大碍。他瞥了一眼屋中人员,缓缓道。如果你们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只能自己处理这个输液管。我没有经验,要是不知轻重,也没有办法了。
研究员这才被迫正视这少年。
他的判断和威胁都十分准确。即使现在停止输液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再权衡一下,带他去见忧大人未必是个坏差事。但是若让忧大人看到少年有些微的损伤,那位大人必然千万倍地奉还。
他瑟缩了一下,拂去额角冷汗。忧忧的行事风格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连那些被重金请来的学生,没多久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如您所愿,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