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孟兴德在外面看病,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几个巡察和他带来的御医早已得令,悄悄潜进屋,控制住店小二,在药柜里搜查了一番,然后捧出大批药材,狠狠倒在地面上,其中有切片的人参、灵芝、犀牛角等等,看着和普通药物无异,拿起来细细分辨,里面却混杂了寻常人看不出的假货。保和堂老板脸色都变了。众人再度哗然,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恨意。夏玉瑾得意洋洋,当场学着媳妇英姿,狠狠一脚踹去他胸口上,然后自个儿往后跳了两步,站稳身形,气急败坏道:“老子就说他不像好东西!还不快给本青天大老爷把这恶贯满盈的狗贼拿下?!”巡察们赶紧上前,抓住瘫成一堆烂泥的老板。夏玉瑾大义凌然道:“先打个一百大板!押入大牢!秋后问斩!”喝彩声中,老杨头哭着拦住让人找东西打板子的郡王:“快住手,巡城御史没有处罚权的,要交京兆尹处置,你不能打他啊……”夏玉瑾咆哮:“凭什么我媳妇能砍人我不能砍!滚开!爷今天非要揍死这混球不可!”老杨头:“住手啊!你打错人了!我的头啊!”众人远目……郡王爷的酒,其实还没醒吧?离保和堂不远的巷角,阴影里站着两条人影,饶有兴致地欣赏眼前的一幕。秋老虎是穷苦人出身,不由赞道:“将军,郡王还有两下子啊,心肠也不错。”叶昭:“自然。”秋老虎:“将军,你毫不意外,是以前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叶昭:“还好。”秋老虎:“将军,郡王活干得好好的,你也不用担心了。”叶昭:“没担心,路过罢了。”秋老虎:“咱们好像是要去礼部商讨东夏皇子下月来访之事吧?礼部的衙门似乎是在西边,咱们兜了那么大个圈子,现在还在东街,你确定真是路过?”叶昭:“对。”秋老虎:“……”夏玉瑾远远看到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往巷角抛媚眼,怀疑媳妇在跟踪,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察看,却听轻轻风声刮过,秋老虎独自一人站在暗巷内,虎目圆瞪,手足无措,他看看屋顶,看看树梢,然后结结巴巴道:“郡……郡王,我路过。”夏玉瑾狐疑地四处查看,没发现叶昭的身影。秋老虎尽可能摆出个英武又自然的姿势,手臂上肌肉一块一块的。夏玉瑾看着他那张难看的黑脸,心里有些莫名。莫非上京姑娘们的眼光变了?怪不得他娶媳妇后,好像没以前受欢迎了……作者有话要说:汽车开得久,要加油啊。潜水潜太深,要换气啊。橘子随时会和小郡王一样趴地上耍流氓装无赖的。28、刨根问底百年一位女将军,上京的女人们对叶昭崇拜得几近疯狂。于是,她们把目光汇聚到将军的男人身上。夏玉瑾给看得阵阵发寒,问:“刚刚我媳妇在?”秋老虎揣测上意,连连摇头。夏玉瑾问旁人:“真不在?”姑娘们从秋老虎的回答里明白了叶昭的意思,也连连摇头。夏玉瑾想起媳妇走哪里都能给掷果盈车,自己现在去青楼画舫游玩,但凡有女人的地方,都是老鸨、花魁、歌妓轮番说教,就连扫地的老太婆都要对他念叨两句“早点回去,不要辜负了将军”,顿觉凄凉无比。带着三分酒意,三分沮丧,他也不知该说什么,酒意上头,晕沉沉的,便忍不住揉了揉脸。于是,光洁如玉的肌肤上,鼻头有些发红,双眸秋水盈盈,带着几分无助,几分惘然,就好像受了伤的兔子……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怪不得将军舍不下!秋老虎唯恐自己再待下去就管不住大嘴巴,赶紧说要去礼部,转身就跑。夏玉瑾问不下去了,他思前想后,决定让别人比自己更凄凉。待巡察们将保安堂老板与店员们一块儿捆送京兆尹后,他屁颠屁颠地跟着跑去,从后院抓出京兆尹大人,声称这件事非常恶劣,要求秉公办理,判案的时候,他会抱着不辜负圣上的期望,和各位大人多多学习的态度,过来旁听。京兆尹擦着额上冷汗应下不久,宣武侯叶昭又派人过来暗示,近期上京假药层出不穷,还祸害了她军营里一个小将领的旁系亲戚,实在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啊。京兆尹抱着脑袋上的乌纱帽,琢磨了半刻钟。他心爱的小妾哭得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都没用了。京兆尹雷厉风行,当场派人检查了上京所有药铺,共查出贩卖制作假药,情节不等的犯人共十八人,当场断案,判首犯杖六十,枷锁三日,跪在店门示众,赔偿若干。从犯杖三十,枷锁一日。行刑的时候,南平郡王果然依约而到,和京兆尹打了个招呼,搬着小凳子,坐在临刑人身边,托着下巴,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观看,还口口声声称:“上次媳妇打人我没看成,这回不能错过了,大家好好打,认真打,打得好重重有赏!趴地上的也要用力点叫,别让爷失望啊。”老杨头苦着脸劝:“郡王,打板子打得好,是不能赏的。”京兆尹也劝:“郡王,胡闹过头,会给告上去的。”夏玉瑾欢喜地回头问:“告了能摘乌纱帽吗?”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家都给这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料想皇上让他干活,也想过会如何胡闹,只要没太出格,干脆随他去,由皇上自己处理。衙役们原本是收了这些药铺老板好处,要放轻些打。如今被他那么近距离的盯着,还被提出上次军营里的军棍案例,总不好让同样的六十大板,打出来的效果差太远,只好舍下银子,该怎么打怎么打,打得这些养尊处优的黑心药商哭声震天。打完后,夏玉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着衙役将他们枷锁了押出去,还当着所有围观者面总结:“回去好好养伤,谁的伤好得最快,证明谁家的伤药效果最好,这可是活招牌,以后大家都会光顾的。”百姓听得捧腹大笑,个个拍手称是。黑心药商们面如死灰。夏玉瑾初次打人板子,觉得和以前暗地里打人闷棍大不相同,心情甚是舒畅,怪不得媳妇喜欢揍人板子,想来也是同样道理。他心里得意,到处找人吹嘘,直到半夜,他还兴奋得睡不着,只好花园里乱逛时,看见叶昭办事回来,想起上次的事情,便迎了上去,试探问:“你前天下午有和老虎一起路过东街?”叶昭淡定道:“没有。”夏玉瑾问:“你当时在哪里?”叶昭皱眉道:“这几天都在礼部与各位大人商议下个月东夏使者到来的各项事宜,好不容易才定下个章程。”夏玉瑾想了想,再问:“每天都那么晚才回来?”“东夏曾暗地援助蛮金不少马匹与武器,甚至趁火打劫了西门关口,如今他们提出和谈,想用马匹来换大秦的粮食与布匹。我以前曾与东夏交过几次手,情况比较熟,便被礼部找去,问东夏的现今情况,大家争议的问题比较多,所以弄得那么晚回来,”叶昭点头,又看看他脸色,放缓语气,努力解释道,“今天处理完事情,临走时,大家高兴,尚书大人家中设宴,一起喝了两杯小酒,所以回得比较晚,绝对没做其他,也没找花……”“花什么花?!”夏玉瑾听明白她话中含义,知道对方想岔,以为自己在吃醋,气得直跳脚:“老子没怀疑你喝花酒!老子在乎自己媳妇喝不喝花酒干什么?!”“不在乎吗?”叶昭微微靠了过去,淡淡的酒气环绕,琉璃色瞳子再起波光涟漪,仿佛可以将人拉进去,她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指尖轻轻滑过,几乎是贴着他面颊,轻轻地动了动唇,在耳畔吐着湿润热气道,“不如……下次我们一块儿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