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一笑,拍马屁道“我知道桑大人十三岁就‘以心计’入赀为侍中,言利事,析秋毫。所以我想请桑大人教教久儿。”
桑弘羊推推手“贤弟何须自谦,以贤弟才能,教久儿有余。”
白蒙摇头“我虽然心知为多,但无系统理论,讲授不尽人意,而且缺乏实践演练。我没想过让久儿以后为官,只想让他多学习些知识,历练通达。”
桑弘羊点头“贤弟意思我明白,愚兄尽力而为。”
白蒙真诚感谢“多谢桑大人没有因为我是女子而看轻白蒙。”
桑弘羊佩服道“贤弟志向高远,愚兄怎会介意这些?不知贤弟以后有何打算?”
白蒙看着窗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眼光一收,看着汲黯“汲大人以为如何?”
汲黯冷冷发话“诚如你所言,我虽不齿你父亲,但你并无过错,有错了我再骂不迟。”
白蒙被这耿直的性子逗笑了“多谢汲大人,说不定以后有一天我这条小命还要汲大人援手施救呢!”
桑弘羊奇怪“这是为何?”
白蒙看着汲黯直言“刘彻现在虽没心思对付我,却说不定过几天就寻个借口抓我,这天下能把当朝皇上骂醒的,也只有铁骨铮铮的汲大人了。”
汲黯甩一甩袖子“你这小货,倒会讲话。”
白蒙喝一口茶水“不是我会讲话,是大汉朝有汲大人,百姓之福。如果不是汲大人,河南郡的十几万百姓恐怕都要饿死了。”
河南郡事件:武帝刚即位不久,河内郡发生了火灾,绵延烧及一千余户人家,所以皇上派他去视察灾情。他回来却向武帝禀报:“那里只是普通人家失火,百姓因为住房密集,火势便蔓延开去,不必多忧。我回来恰巧路过河南郡,眼见当地贫民饱受水旱灾害之苦,灾民多达万余家,我就趁便凭所持的符节,下令发放了河南郡官仓的储粮,赈济当地灾民。现在我请求缴还符节,并且愿承担假传圣旨的罪责。”这天下,能假持符节先斩后奏的,恐怕也只剩下汲黯这个缺心眼了!刘彻看着他一张黑脸,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自己又极为了解这憨人的耿直个性,就免他了罪,调任为荥阳县令。换了别人,感激还来不及,汲黯却认为当县令太耻辱,倔脾气一上来,非要称病辞官还乡。刘彻无奈,只得任他为朝中大夫。(说到此,大家也应该知道了汲黯的性格,也是非常有才的人物啊!)
桑弘羊是洛阳人,听白蒙这样说,也向汲黯道谢“说的极是,弘羊也代家乡父老感谢汲大人救命之恩。”
送走了汲黯,白蒙向桑弘羊作揖“多谢大哥帮我引见。”
桑弘羊看着她不解“你爹是当朝丞相,官职比汲黯为高,为何你要结交他?”
白蒙苦笑“我爹虽为丞相,但为人处事圆滑,恐怕不敢忤逆皇上,就算将来求情,大多也是无用。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在我面前,我就不会放过。”
桑弘羊叹气“你为公孙弘之女,这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事。如果你是汲黯家女儿,皇上恐怕连一眼都不敢多看你,别的不说,就是汲黯拼着把倔驴脾气,也不会让你入宫。偏偏你父亲是公孙弘,又和汲大人是死敌。”
白蒙灿烂一笑“那也不差,起码我有爹娘真心对我好。而且我相信,人定胜天!如果刘彻敢逼我,到时候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有时候真觉得你和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认识你,我桑弘羊之幸。”
白蒙举起酒杯,诚然道“我来长安这么长时间,喝的第一杯酒敬你!不为别的,就为赤诚相待。”
桑弘羊叹道:“愚兄惭愧,并不如贤弟胸怀坦荡!实是因为币制改革诸事不顺,才想相交请教一二!”
白蒙大笑,扬起脖颈喝尽杯中淡酒“不为私利,何来惭愧?与大哥的一心为百姓社稷相比,白蒙才真是羞愧难当!”依稀记得大一时候学过的汉朝典型改革,脑中一动“大哥有什么烦恼?”
桑弘羊沉吟一下,才道“听皇上的口气,似有取消各郡国铸钱的权利,但取消以后,由长安统一铸造?中央朝廷距离各郡国路途遥远,且不说运输,光是盗铸钱风气,道路艰难,就无法彻底根除!前几次改革就是顾此失彼,无法统一,越改币制越乱,民心不齐。”
白蒙不语,良久方抬头道“大哥可想过提高铸币本身的技术水平?额,我是说增加制作本身的难度,例如统一重量标准,铸造程序复杂化,让一般的铸造者制不出,就算能造出来,成本增加,也让他得不偿失!”
桑弘羊苦笑道“贤弟可能不了解,增加难度我们也想过,但现在宫廷的铸造师的最高水平已经是极限了,五年来没有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