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名呼吸一滞,沉默的低下头。柳恒圳牙尖嘴利,总是能一下子找到最快的那把匕首,狠狠刺穿他的尊严。
&ldo;对不起,我很抱歉。&rdo;
柳恒圳咬着嘴唇,紧紧握住拳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摆出那种痛苦的表情?为什么!
&ldo;你在给哪桩事道歉?勾引我?强迫我?故作温情的哄骗我?还是最后无情的抛弃我?&rdo;
砚名惊恐的抬起头,柳恒圳的眼神脆弱的让他感到害怕,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而现在他渴望已久的见面只是幻觉。
&ldo;……所有的。&rdo;
&ldo;所有的?一个道歉就能抹杀一切?你砚名真是神通广大,不,是厚颜无耻!&rdo;
&ldo;你想我怎么补偿都可以,我的命也行。&rdo;
&ldo;那么廉价的东西我不会要。你好好活着吧,我等着看你在监狱中慢慢枯萎,等你出狱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变化太大,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rdo;
&ldo;到了那时候,我能去找你吗?&rdo;砚名苦笑一声,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比起被魏暖杨打击到破产,此刻更为严重。苦涩,怜爱,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竟分不清哪种占了上风。
&ldo;你无耻!&rdo;柳恒圳暴怒,指着砚名的鼻子骂道。
&ldo;我已经没有朋友了,你是来看我最勤的。我很珍惜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就算你骂我,听到耳朵里也是福音。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拿你当……朋友。&rdo;
砚名慢慢坐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用力的掐到青白。他斟酌再斟酌,才说出刚才的话,虽然违背内心,却是对柳恒圳最好的。
他极致的渴望见到柳恒圳,每次相见都会用眼睛细细的描绘那双眉眼,那高挺的鼻梁和总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把那张脸印在脑海里,刻在心里,成为一种寄托,出狱的寄托。
砚名很多时候都在扪心自问,如果他没有做错事让柳恒圳伤心,他们是不是会比乐正独和魏暖杨更亲密。
他想了,然后自我否定,然后再假设……如此循环,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滋味。
&ldo;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rdo;
&ldo;我知道。是我单方面的,你不会残忍的拒绝吧?&rdo;
砚名努力扯开一个笑容,很假。怕柳恒圳会嘲讽,飞快的低下头。
柳恒圳目光闪烁,眼眶中渐渐涌起一团薄雾。他搞不懂砚名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明知道砚名是什么心思,却不敢捅破那张纸。
他怕了。
&ldo;我走了。虽然我很恨你,但魏暖杨交代的事,我还是会努力做,不会夹杂个人恩怨。&rdo;
&ldo;小恒。&rdo;
&ldo;别这么恶心的叫我!&rdo;
柳恒圳别过脸去,心脏被重重一击。这种称呼他很久没听过了,就因为被砚名如此叫过,导致他格外排斥,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这么亲密的名字。
&ldo;我的事不着急,在这里挺好的。你照顾好你自己,别为了这些烦心。遇见合适的人,就……考虑下,或许……&rdo;
&ldo;关你屁事!&rdo;
砚名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这种把心爱的人往外推的感觉很微妙,他快喘不上气了。
&ldo;我怕你孤单。&rdo;
&ldo;……&rdo;
&ldo;对不起,我不该多说。&rdo;
砚名站起身,走向狱警,他的探视时间到了,而且柳恒圳又要骂他了。
狱警打开门,压着砚名出去了,&ldo;哗啦&rdo;一声,把铁门重重关上。刹那间,这间探监室就剩下柳恒圳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良久,他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呢喃:&ldo;那就早点出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