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扶着车门转换成一种非常感慨的语气,“从小被宠着长大,周围人对她百依百顺,她就以为什么东西都势在必得了,却不知道抢别人的东西,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从车座上拿起外套冲我走过来,边走边道,“陆梓晴我玩腻了让给她,她就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外套裹住了我,路灯的光晕撒在眼睫上,投下的浓密阴影遮住了段亦然的瞳孔,黑洞洞的仿佛什么都没有,“死了就死了,管那么多干嘛。”
“死了就……死了?”
我仰着头看她,不敢置信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大声到颤抖“死了就死了?”
我想到了法兰克福,想到段亦然把她邀请到家里,甚至带着我去见她,在那之前,段亦然从来不让我见任何人,她甚至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贴心地扶着李知源去打石膏,种种种种,最后段亦然对她就只剩下一句,死了就死了?
“你伤心了?”段亦然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捧住整个后脑勺仰对着她道,“因为她把你上爽了?也对。”她点点头整个身体贴上来,躯体是滚烫到显得格外暴力的热量,俯下脸鼻尖抵着我,“她是比我有经验,我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但你可以和我商量啊。”她另一只手猛地握住我的锁骨,大拇指按在喉管上,“你告诉我!你教我!怎么样才算做爱!怎么样你才会爽!我照做就是了。”腕上的手表狠狠地压在我的肩头,袖口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白到青筋鼓出得分外明显,“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你找她干嘛!说话!告诉我,你找她干嘛!”
“段亦然,我拿你没办法了。”我闭上眼摇了摇头,手还握着她的小臂,摩挲了两下,滑腻的触感,睁开眼,两颗眼泪同时坠了下来,非常利落的轨迹,甚至都没在我脸上拖曳下痕迹,“真的,没办法了,但是,如果李知源真的死了的话,没关系,你继续高傲自私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了,我替你向她偿命。”
我爱你。
段亦然笑了一下,笑到贴在我身上的小腹不断震颤,“又拿死威胁我,尚恩,又拿死威胁我。”
说完,她久久地沉默下来,盯着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用力到仿佛要把我整个魂魄望穿,许久她突然喃喃出声,“不要……”说完眼圈一瞬间猩红,隐隐约约有什么液体在里面反光,“不要……死。”
最后那个字被咬得很重,按着我喉管的大拇指松了劲,另一只手也放开了,却一齐捧住我两边下颌骨抬到段亦然眼前,就着路灯,目光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在我脸上逡巡着,好像要把我每一个五官细节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当然,这个想法纯粹是我一厢情愿,段亦然的眼睛太过深邃多情,被她看着容易让人产生格外痴迷的错觉。
我不止一次地误解这种眼神是在珍惜,是爱怜,而实际上却是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不定的信号。
突然,段亦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我不杀她了好吗?我不杀她了,尚恩,程尚恩,求求你,不要露出这个表情,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了。”
什么表情会让她这样慌乱?我想不通,是什么样的表情才会让她动摇?会让她一个劲地求人,用着我曾经求她的语气。
“尚恩,程尚恩!”
她控制不住地摇晃我的脸,锥心一般地哭了出来,泪花喷溅在我的脸上,烫的灼人。
我愣住了,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低下头,看着她扶着我的腰一个膝盖一个膝盖地跪在地上,抬起满是泪水的一张脸,浑然不觉自己哭了一样,像个犯了错急于挽回什么的孩子似的认真且信誓旦旦道:“我开玩笑的,尚恩,我不杀她,真的,她这样我很抱歉,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我没那么坏,我不是这样的,尚恩你原谅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说着哽咽地靠在我腹部上,两只手紧紧勒着我的后腰将我环抱住,我在她颤抖的抽噎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段亦然。”我手哆嗦着放在她的头顶上,“你是不是,生病了。”
第65章以爱之名
我跟着段亦然回到家,她径直来到独立厨房一下拉开了橱柜,然而里面放的不是什么锅碗瓢盆,却是满满当当高矮不一的药瓶,塞得那样满,甚至可以称得上震撼。
我很早就知道她吃药,但没想到会吃这么多、这么杂,一下子愣在那儿,竟然忘记了她所做过的一切,就因为这些白色的药瓶子,多可笑。
她眼睫还是湿的,鼻尖通红,生硬又急切地开口:“尚恩,这样的话,你会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