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攀上了生抽瓶子,锅里的牛肉生起了烟,一切都在为迎接两个人的到来做准备。
“尚恩,这里出了点状况,回去再跟你说。”
“什么状况?”
我一下捏紧了手中的瓶子。
“站住!”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几个男人警告的声音,接着是一长串汽车的鸣笛以及人奔跑摩擦石子的动静,“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说话啊。”
可电话那头迟迟没回答,好像李知源已经将手机拿开了,隐隐约约是她跟另一个人的交谈。
“人呢!”
“从后面跑了。”
“报警报警!那个男的绝对有问题!”说着她重新对着话筒急匆匆说了句,“没事的,你就在家等着哪都不要去,段亦然今天上午已经来过了,你自己要当心,我先挂了。”
我将手机倒扣拍在台子上,捂住眼睛撑了会儿,头还是疼的厉害。
我一直在想现在他们可能有的处境,以及我要面对这种种后果的态度和方法,越想越乱,越想越无助。
我想到在我浑身鲜血快要死掉的时候,是尚艺陪着爸爸撑起了这个家的悲剧。
她从来都没有在出事的时候选择畏畏缩缩六神无主地不作为,而是非常坚定地站出来,干脆果断的。
在那个女人抛弃家庭的时候,哭泣的是我,缩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的是我,在她撒谎承诺等我们长大后考上S大就回来和爸爸复婚,立马点头答应的也是我。
而尚艺只是倔强地紧紧握住爸爸的手被那个女人抱在怀里,一刻也没有撒开。
她一言不发,默默地,默默地用她的青春换来S大和那个女人随口的谎言。
如果今天是她安稳地站在这里,是我被人带到了那个偏僻的废弃平房生死未卜,她一定不会就这样站在这里无动于衷,这是我一辈子最肯定的事。
关了火,我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刚刚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背上一个肌肉点生理性地一跳,冷意瞬间爬满五脏六腑,我套着另一边袖子转过身往前方隔了一段距离的大门望去,玄关处黑黝黝的过道尽头此刻陷入一片死寂,我几乎是靠着流理台那暖黄色暗淡的光源驱散着心中的恐惧。
此刻门铃又响了一下。
我倒抽了口冷气退后半步,眼底温热的泪水渐渐泛出,而我一动都不敢,只能一遍遍有理有据地安慰自己,这不可能是段亦然的,没有卡她进不来这个小区,李知源已经把她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