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吃醋了?这圈子就这样,别太在意,不过你俩长得还挺像,亦然的眼光向来如此。”
就在此时段亦然突然不经意的,或是故意的,恰好看了过来,我顿时心头一惊,想都没想,扭过头去一下扶住背后那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以为那个女人会一把推开我,没想到她竟张开了嘴,一下含住了我的舌头,我腰部一激灵,酒精上头后,立马环住她的脖子,靠在沙发上激烈地吻了起来。除了段亦然我再也没有这般火热地吻过别的女人,这种放肆的快感在酒精和别的什么情绪中被激发的更加猛烈,眼前一会儿是尚艺的脸,一会儿是顾澄的,交叠着,刺激着。
直到头皮一阵生疼。
因为被抓着头发,我一路只能弯着腰,双手握住段亦然的腕部企图挣脱,就像个被家暴却毫无回手之力,可怜又悲惨的妇女。
谁都不知道,其实在这以前,我每天都经历了多少遍。
我不是一开始就被锁在阁楼的,刚到法兰克福的头一年,我每天都在试图离开,甚至偷了段亦然的钱想去机场买机票回家,结果被一次次的逮到,也是像这样被当众抓着头发或者勒着脖子拽回家。我一句德文都不会,段亦然回回都跟别人解释我精神有问题,导致有无数次,那些人高马大的“好心人”都会帮她合力将我牢牢按在地上,压的我面红耳赤,疯狂大叫,甚至有好几次在我用单手非常困难地翻越高墙时,对面邻居早已经打电话警告段亦然了:不允许将精神病人放出家门,否则他们要报警了。
而段亦然咬牙切齿地一次次将我带回家后,下场是什么,我再也不愿意回想。
记忆有时候跟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生生剐着我。
头被按进水池里,冷水一股脑地灌进鼻腔,我顿时像快被溺毙了一般,手不停地抓着,挥着,段亦然停了水,将我的头颅整个向后一拉仰了起来,“清醒了吗?”
我难受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但还是强颜欢笑道:“你幼不幼稚?想要我吃醋?是不是有点晚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能有别的女人喜欢你最好了,物以类聚,你们蛇鼠一窝凑一块儿!变态!”
段亦然的脸瞬间扭曲了,嘴巴一张一合道:“去死。”
她说了一声,提着我的脑袋猛地按下去砸在洗手台厚重的瓷砖上,一瞬间,满鼻子都是血。
“你真可怜。”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嘴巴却是咧开的,鲜血滴在了牙齿上,“该有多没用的人才会一直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倒退了两三步一下跌坐在地上,又挣扎着扶着台面站起来,嘲笑道:“无论人前有多光鲜,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内里有多肮脏,多阴暗!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别人靠近你?害怕一靠近就会让别人闻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像下水道一样的恶臭!渣滓!垃圾!你根本不配有人爱你!你不配!”
段亦然突然对我招招手道“你过来”说着她走向我,一只手包住我的脸“彭!”得砸在后面的瓷砖墙上,我顿时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都痛的打寒噤。
她收了手,蹲下来,对着我粘满鲜血的脸,竟然是笑着的表情,道:“你说的没错,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我承诺过不再打你,违约了,对不起。”
她凑过来,近在咫尺道:“尚恩哪,你知道吗,那个疗养院的护工自从被辞退了之后一直都找不到工作,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你说我聘请她当你姐姐的全职保姆怎么样?”
我下去一下揪住她的衣领,“你敢,你敢!”
“向来只有我愿意不愿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讲敢不敢了。”
她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拉开时,崩断了两颗扣子。
“你不要碰她!”
我忍着剧痛,真的快崩溃了。
“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你又不需要保姆。”段亦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冲你来什么。”
“但是你要不满意这个的话,我当然可以另找他人。”她一下松开我,站起来居高临下道,“还等什么?听不懂吗?跪下。”
我浑身都在发热发软,有一瞬间,我竟然想过,直接放弃掉尚艺……
真的好累,累的我连喘息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可尚艺,她一笑,我的心都软了。
两个女孩在家里“争宠”,她明目张胆,我暗暗嫉妒,但是每次从妈妈那里多分来一点的东西,她向来都是拿出来和我平分的,其实,真正争宠的人只有我吧,她一直只是爱着这个家,爱着爸爸,妈妈,和我而已。
我扶着膝盖,一个一个磕在瓷砖上,垂下头,轻声道:“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