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后贴着的就是她的胸口,温暖而又柔软的地方,只要靠着就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这个你喜欢吗?”突然她举着一包东西到我面前,我睁开眼睛随即很快垂下,摇摇头道,“这个添加剂太多了。”
明明就是小孩子才会吵吵着要买的东西。
“是吗。”
她收回手又将那东西左右看了看,最后有些迟钝地放了回去。
买了一车东西,在停车场里,段亦然热的将外套脱下扔在后座,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高领针织毛衣,将东西一个个从购物车里提到后备箱里,我在一旁看到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有几缕黏在了额角上,很累的样子。
便走过去道:“我来吧。”
她当时半个身子还在后备箱里,脱口而出道:“不用了,你手不方便。”
说完背脊却一僵,随即探出身子深深看了眼我和我的右手,又很不是滋味地调开视线,道:“你去车上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瘦了很多,尤其是脱了外套后,毛衣下的蝴蝶骨清晰可见,脸色也没有以前那样光彩照人。一眼就能看到青春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似乎一直熬夜,就连跟她同居的这些日子里,她也能抱着我整夜整夜地喃喃自语。
段亦然很快回了车里,带了一身寒气坐在我旁边简单地将头发扎了起来,几缕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更显得她些许疲惫与憔悴,“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说着她将碎发挽在耳边,插上钥匙就要发动车子。
“你没系安全带。”我道。
她一边看着导航图一边缓缓倒车,不甚在意道:“没关系。”
我叹了口气,越过身子将她的安全带一把拉过扣上,刚要坐回去,却被出其不意地搂住了腰一把按在了身上,一对上那双丝毫不掩饰欲望的双眼,手指便蜷缩了起来。
“尚恩……”
她搂紧我低声唤道。
车子已经熄了火,四周静悄悄的,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她垂下眼睫,凑过来鼻尖抵着我的脸,“尚恩……”
嘴唇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唇角,耳垂,脖颈,后又渐渐低下头钻进我的怀里轻轻磨蹭着,“尚恩。”
你是怎么了,想我了吗?
我抬手缓缓放在她柔软的发顶,一下一下轻抚着,可惜……
“你认错人了,段小姐。”
突然她所有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搂着我,就跟陷入了什么似的,短暂地挣脱不出来,许久才将脸从我身上抬起来,声音恢复先前的冷硬道,“我需要你来提醒我吗。”说着她一下握住我抚摸她的手,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还是说,你的价值需要我一遍一遍地教你怎么发挥。”
我跟她对视着,许久抱歉地一笑。
段亦然带我来了一家地理位置略微隐蔽的日式料理店,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包厢,穿着和服的女侍者替我们倒上烫好的清酒,又点了香炉,这才缓缓退出拉上了门。
并不宽敞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段亦然面对面的坐着,气氛有些僵硬。
我跪在榻榻米上,拿手搓了搓大腿,四处打量道:“你经常带人来这儿吃饭吗?”
段亦然自己端起酒杯,并不理睬我。
一顿饭就这样吃的索然无味。
我看着段亦然什么食物也没碰,就一杯一杯的沉默着往下灌酒,直到双颊渐渐泛起红晕出来,才略停了停,背却仍然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跪在桌子的另一头。
这人不论是站姿还是坐姿,好像永远都是带着规矩的。
我吃的腻了,刚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还没粘唇呢,一直沉默的对面却突然开口道:“放下。”
声音不大,却吓得我一抖,酒尽数洒在裤子上。
段亦然提起筷子,随手夹了个天妇罗放进我面前的盘子里,语气柔和道:“你胃不好,不要喝酒。”
我一时竟不知道她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但无论是谁都不太像她的作风了。
以前她是怎么逼我戒烟戒酒的,我直至现在依旧历历在目,如果那具残破的尸体没有被推进焚尸炉,我一定要拖过来摆在段亦然面前,让她自己亲自数数,那上面到底有多少是被她拿烟头生生烫出来的伤疤。她其实应该比谁都清楚,一个一个捻上去的过程,有多令我生不如死。
我失力地放下酒杯,肘部支着桌子,双手捂住了闷的有些燥热的脸颊,突然有些想笑,因为实在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股冰凉的力量握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向前一拉,我顺势放下另一只手,茫然地对上了段亦然被酒精烧的过分清明的双眼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