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时作为小屁孩的我,还没对萧怀肃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纯洁的很。再后来,萧怀肃出国留学,就更少见面,鲜少见面,把好不容易积攒出来那么一点交情,早已被上了高中我抛到脑后。被黎枳揪着耳朵到萧家的时候,我已经是高中生,萧怀肃在国外读研究生,回国看望父母同时过暑假,于是,再次被黎枳捡漏,他不让我出去浪,就又把我拎过来让萧怀肃给我补习,虽然我学习委实不咋样,但我觉得,黎枳就是找借口拘着我,不让我出去和我的兄弟们闯荡江湖,他这是在压抑我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有为少年成为叱咤江湖的大哥,所以当时我不仅看黎枳不顺眼,连带的对萧怀肃也没什么耐心,仗着读了全套的《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就觉得自己就是未来的谢文东,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像萧怀肃这样看起来斯斯文文很不霸气的男人,我一看就觉得我们不是一路的,事实证明,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代表内里也斯斯文文,万万没想到,这么斯文的家伙,和我这个跑去少林寺,专门学了两个季度武术的俗家弟子比划起来,我竟然被完虐了,完虐的同时,我还觉得他每一个虐我的动作都帅的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武林高手,同时,我对武术很失望,竟然败在了一个学跆拳道的手里,完全没一丝自己学之不精的自觉。对萧怀肃有了非分之想,也正是那个时候。但这种在当时年少的我眼里有点变态和龌龊的念头怎么可以让对方知道?事实上,我原本是准备当一个忧郁的怀春少年,暗暗舔抵不太有可能的情伤,也是那个时候,我对打打杀杀的生活感觉到了厌倦,开始沉浸在忧伤的文字中,甚至开始写起散文,还在校报上发表了几首酸诗,我本以为忧郁着忧郁着就习惯了,然而上天却给了我致命一击,叫我在体检的时候,查出了不治之症,而且医生还说是晚期,也就是命不久矣,左想右想都觉得,我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就悲壮的准备收场,不装逼的说,是你,你甘心吗?何况连男神都还没睡过,不,是还没被男神睡过?同时我也埋怨医生为什么不瞒着我,电视里一般不都会叫亲朋好友过来,一起隐瞒当事人吗?我的经历能够说明一件事,电视里演得主角得了不治之症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桥段,不一定在生活中通用。更加晴天霹雳的是,在我得知自己死期将至,萧伯伯一家要移居国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装逼的说,是你,你没那种想要跑去跟男神说“我快死了,你快走了,你睡我一次吧!”的冲动?可以想象,当时的我,有多么悲痛欲绝,同时作为一个孝子,我并没有把我得了不治之症的事儿告诉黎枳还有美丽的李茉莉李女士,怕他们无法接受他们英俊无匹的儿子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从而一夜白头以泪洗面,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仍旧对自己当时感动天地的孝心唏嘘不已。但我一点也不后悔那天的决定,如果我后悔的话,不就代表我否定了黎幽的存在,以及她的到来,其实是一种错?说到我听话懂事早熟内敛的闺女,我是心存愧疚的,不就是想知道自己妈长什么样子吗?我还找各种借口搪塞她。之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萧怀肃他回国了,他竟然回国了!再不让黎幽见一见,实在有违良心,更何况,孩子妈那样优秀,给女儿看看怎么了?说实话,我挺羡慕黎幽的,有她爸我这样优秀的父亲,还有他妈那样优秀的母亲。必须让黎幽见见,毕竟我们同在a大,想要见面,还是挺容易的。那天我提早过去接黎幽,黎幽被我接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很喜欢的英语老师今天来他们班上课,我把她接走,她就听不成了。为了弥补她的不高兴,特意准许她今天吃一个甜筒。所以当萧怀肃走出大门的时候,我蹲在烧饼摊子旁边啃烧饼,黎幽站在我旁边吃甜筒,然后我指着走出来的萧怀肃,压抑着微微的激动对黎幽说:“你不是要看你妈长什么样吗?就他那样!”黎幽皱皱眉头,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萧怀肃后对我说:“我妈长得像男人?”我一口烧饼没咽下去,险些把自己噎死,捶了两下胸口,虽然觉得她的关注点有点偏,但还是严肃正经的跟黎幽讨论自己的看法:“就算你妈长得像男人,那也是个帅男人。”“哦……所以你喜欢长得帅的女人?”黎幽和卖烧饼的大妈一起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你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你明白了吗?”我吃着烧饼,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怀肃。卖烧饼的大妈点点头说:“明白了。”然后继续烤着自己的烧饼。黎幽则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甜筒上,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萧怀肃离开的身影,连烧饼里的肉掉了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黎幽对我的择偶观有了误解,不,是对孩子妈有了误解,这种误解的表现则体现在她每次看到电视或者电脑上出现那种剃着短发穿着风格偏男性化的女性朋友就指着对我说:“你的菜。”黎幽的表现深深的刺激了我,让我很受打击,而且我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发现自己无法跟她解释清楚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最后也只好随她去,随她去的同时还安慰自己,等她大一点,就会明白这是个误会,一个天大的误会。这是萧教授的女儿刚刚到来的10月份,其实还是很热的,早上没有什么胃口,思来想去,决定吃碗物美价廉的豆腐脑,甜的。当乔大麦跑过来跟我说他可能爱上了萧怀肃时,我正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欣赏着来来往往,互相喂早餐的各路情侣们,一时没稳住,一口豆腐脑直接喷到了他坚毅的大脑门上,他嫌恶的擦着脸上我的喷溅物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能不激动吗?我最好的哥们竟然悄无声息的成为了我的情敌,头好晕的我端着手里的豆腐脑,不放过乔大麦面部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希望能从中发现他是在跟我开玩笑,但遗憾的是,他不是在开玩笑,根据我对他的认识,他很认真的在跟我分享他的喜悦,并且他的眼神还告诉我,这份喜悦不掺杂任何欺骗和戏耍,为了不让这段一直很和谐很美好的友谊走向灭亡,我试图拯救,所以语重心长又亲切无比的规劝他道:“你们不合适。”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合不合适,毕竟我又不是萧怀肃肚子里的蛔虫,我这么说,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不想跟自己的朋友成为感情路上的死敌的一点私心,虽然说,为爱反目什么的,不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影视剧中都非常常见,可我还是不想失去乔大麦,不装逼的说,他做的水煮鱼,是我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水煮鱼,一想到以后都可能吃不到水煮鱼,我的心就好痛,头更晕了。乔大麦露出个犹疑的表情,然后慢慢转向不敢置信,看着我说:“你难道也喜欢淮粟?”然后露出一抹苦恼又甜蜜的表情,叹息道,“不过她那么优秀,被这么多人追求和喜欢,也正常。”说完还露出个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人们才有的傻笑。我听完后,一愣,这都能看出来?明明我隐藏的很深啊?还是说我对萧怀肃的非分之想已经这么深沉明显却不自知?不过这份暗恋独自发酵了四年多,就算放在酒窖里,估计都挡不住那求爱的气息,大概被乔大麦这个粗汉一眼就看出来,也理所当然,我这么安慰自己。还是说,乔大麦难道也练了什么独门秘籍?或者……给萧怀肃下了爱情的盅,嗯,爱情的盅……不然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