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自腹内传至经脉,沿着经脉游走,先前还未打通的经脉在暖流的沁润下缓缓打通,双腿顿时感觉到一阵刺痛,又麻又涩连动一下都困难。
祖父扶我起来,双手按压在我的肩头,将灵气输入我体内,借着丹药的威力帮我舒缓筋骨脉络,当整个双腿的血脉被打通之后,刺痛逐渐消失,已经废掉的经脉重新被接起,我能感觉到两条腿恢复了知觉,剩下的只是一些长期被压出来的淤青。
不用再经历断骨重接,我长舒了口气,对祖父说道:“多谢祖父为我疗伤。”
祖父扶着我坐起来,站起身绕到我面前,坐到榻上,问我,“孩子,祖父这么罚你,你恨祖父吗?”
恨?人在生气的时候,产生这种情绪很正常,或许我曾经有过这种情绪,不过恨过之后就忘记了,祖父是我在馨月界唯一的亲人,我绝对不会真的恨他。
我摇了摇头,“祖父,我不恨。”
祖父继而问道:“祖父把缚灵锁给了宸煊你也不怨?”
都已经给了,还问我作甚,有意义吗?
我继续摇头,“不怨。”
“你在说谎。”祖父毫不留情拆穿了我,“我把仙器送给宸煊,又教给他束缚你的法子,让他能够压制与你,就凭这一点以后你要顾忌他几分,你若还能不恨不怨,除非你根本不是我的孙女。澜夕,你对祖父说真心话,你究竟恨不恨祖父,怨不怨祖父?”
“即便我恨了怨了,又能怎样?”我苦笑道:“你是我的祖父,我不想恨你怨你。”
祖父听我说了实话,眉眼舒张,目光中隐隐带着笑意,“那你就是恨过怨过咯。”
我说道:“生气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气过之后又觉得不恨不怨了。您身为羽族之王,做事自然是以羽族为重,您这么做一定是有您的道理。”
祖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缓缓说道:“你听过凤凰涅槃之吧?当凤族修炼到飞升之时,会在劫雷中涅槃永生飞升灵界,这是凤族修炼中最高的境界,同时也是最痛苦的时刻。将身体投身于熊熊烈火中,在炼狱般的烈火中重生,这意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有许多凤凰都经受不住这一刻的考验陨落了。就是因为这个传统。凤族的父母在自家雏鸟羽翼尚未长成时。就会刻意考验雏鸟。他们狠心将雏鸟赶出巢穴让他们学习飞行,看着自己的孩子从高空中跌落,轻则摔断了筋骨,重则一命呜呼。只有个别的雏鸟靠着自己的双翼飞了起来,凤族就是靠着这些存活下来的雏鸟一代一代延续到今日。皇宫中的宸煊、亭祥、子骞,乃至莹贞,他们小时候都经受过这种考验,在他们的父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中存活了下来,你爹娘当初为何不让智琰带你回到羽族,就是害怕你会经受不起这种残酷的考验……”
“比起宸煊他们,你自幼被智琰照顾的很好,就算是吃了些苦头。但是生命无忧,导致你的性子太过单纯,遇到事情经常冲动行事,看待问题往往只看到了表面,而不去深究其中的缘由。你说你回到羽族是为了继承父愿成为羽族之王。为了这个愿望你要参加竞选王位继承人的试炼,当时就有长老站出来反对,后来多亏了智琰相帮,你才得以如愿以偿。”
“以你的修为顺利通过试炼不是问题,可是想要成为羽族之王,不是通过试炼就可以的,你还有一个竞争的对手,羽族之王只能有一个,你们当中谁能登上王位,这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在你出现之前,宸煊就已经通过了试炼,他自幼生活在皇宫,不论是行为举止处事待人均得到了长老们认可,你与其相争,你觉得你的胜算在哪里?”
“……”我默默无言,祖父这些话一直在敲打我,此刻我若是说些为自己辩解的话,难免会被祖父认为骄傲自负。
祖父也不逼我,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道:“你可能觉得你在修为上比起宸煊占据优势,又有开店炼药赚钱的本事,日后在财力上胜他一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纵然能炼制出山一般高的丹药,纵然能赚海一样多的灵石,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些人获益跟随与你,可是你若是没有真正让这些人心甘情愿臣服与你的本事,这个法子并非长久之计。”
我正在通往羽族之王的道路上摸索,对于未来该如何去做,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平常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流,祖父的这番话分析的有些道理,我不由得集中起精神仔细听他说话。
“这也不能怪你,你刚来羽族,没有宸煊那么稳固的根基,想要在这方面赢他,实在是不太容易。宸煊这孩子的性子,若是往好处说那叫心地刚直,若是往坏处说就是有些实心眼,你若是表现出与他交好,他必然会处处为你说好话,此时若是有心之人,定然会和宸煊打好关系,借助他的人脉来为自己立威扩势。而你呢,反而用修为压制他。”
我略有委屈看着祖父,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他先抢了我的香囊。”
祖父问我,“你可曾想过他为何要抢你的香囊?”
我用手指抠着被角,不敢对祖父说我是怀疑凤宸煊暗恋凤子骞,因此才强行阻止我和凤子骞定情。
祖父叹了一息,说道:“智琰说你为人粗枝大叶,在男女之情上尤为粗心,老夫先前还不信,如今倒是实打实地信了。你好好想想,你来到馨月界时,没有回到羽族,在水族待了那么多年,宸煊去看了你几次?”
我扳着指头算了算,差不多有五次,我朝祖父比了一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