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谢愣了一下:“抒诚这几天回国来,本来要约我晚上吃饭,我和他说我有事,所以和他改约后天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抒诚来找我了?”林于恩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们约了后天?那明天呢?”有个答案在心中蠢蠢欲动,却又害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和你一起过啊。”言谢倒是很自然,看着林于恩不知所措的样子,莞尔一笑:“昨天把你睡了得负责啊,成年人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林于恩呆愣在当场,像有一道惊雷霹在他脑门上,脑中嗡嗡地想魂魄出了窍。然后言谢便听到啪地一声,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哎!挺疼的啊!”言谢此时却没有笑,细长的手指抚上他刚刚被打过的脸庞,无比认真道:“你没做梦,是的,我回来了。”林于恩的手覆上言谢的手掌,一字一顿:“言谢,你是说,我们重新开始?”“不,”言谢这一个字又让林于恩的心跌倒谷底,不过很快,他的心再次升腾起来。因为言谢又说:“我们就没结束过,何来重新开始?”“两年前我们不是已经……”“我有对你说过分手吗?”林于恩想了想,确实没有。“那你有对我说过分手吗?”林于恩还是摇摇头。“可是,你让言淡把戒指还给我。”言谢给他一个白眼:“我只是让他把戒指给你,让你先收着,等我回来再拿。”“那你为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离开吧?黄盛那些人都逼你逼到那份上了,我还不收拾包袱跑路,等着被宰啊?”言谢温柔道:“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林于恩拉着言谢的手,抵在自己眉间,头埋在下方,不让言谢看到他几近湿润的眼角,面对言谢,他再也不想软弱了。“你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铠甲,你回来了真好,真好啊!以前是我无能,你不信我是应该的,不过现在请你相信,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不,不是的。我从来没有不信你,正是因为我信你,才选择离开的。碧城是沈姨半生的心血,你的首要任务便是守住它,我也不会喜欢为了爱情而什么都不要的人。我信你有能力处理好一切,我要做的是不为你添麻烦,安心等待就好了。我走得越决绝,你才能越快处理好这些问题。”林于恩抬起头,闪着星辰的眸子要将言谢的身影融在里面:“所以两年前的人去楼空,以及两年间的断了联系,都是假的?”“嗯,假的。”言谢点头。“你做得太真,我、我都信了……”声音有些哽咽。言谢轻轻在他脑门敲了敲:“不做得真实一些,又怎么骗得过黄盛他们?结果你没令我失望,不是吗?伤害我的,你都加倍还了回去,我都知道的。你守住了碧城,也护住了我,我为你感到骄傲。”ivy丢了工作,找工作处处碰壁,做了小三当街被打;王冉余和楚恬恬更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退出娱乐圈后过得穷困潦倒;这些接二连三的霉运,言谢很清楚,不可能只是天道好轮回,林于恩势必在暗中发了狠力。最后,黄盛锒铛入狱,林家脉系在碧城的势力树倒猢狲散,言谢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正好月光文化总经理调请她回去,她边一切都明了。只是这一切太过不容易,林于恩足足用了两年半的时间。过程太过痛苦,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去回味。“言谢,我……很想你啊。”“我也很想你的。”除了想他,还想要他。所以昨晚便要到了床上,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只等某个时机成熟。“听说,前段时间碧城开了股东会,你已经成了碧城最大股东。”这是前几天许抒诚打电话告诉她的,林于恩个人所持有的碧城的股份已经超过了沈碧沉,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在碧城的影响力再也无人能撼动。林于恩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嗯,已经没有人再动摇碧城了,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想得到碧城而伤到你。”他顿了顿,声音略微沙哑:“我爸,把他所持有的股份都给了我。”“林伯父醒了?”林于恩换换摇头,“不,他去世了。在医院躺了几年,他最终没醒过来。他去世后,又情请律师执行他的遗嘱。遗嘱是是他早就立好的,其中大部分资产都分给了我和又情,而我没想到,他把碧城所有的股份都给了我。”这个结果一出,不仅林于恩震惊,林家更是无法相信,当年与沈家联姻,出手救了碧城,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处竟然又拱手还了回去,再加上他以前很不待见沈碧沉与林于恩,所以林家无论如何也不信遗嘱是真的,找了各种办法鉴定,甚至不惜闹上法庭。或许是林父早知会有这一出,当初立遗嘱时遵照了各种法律规则,再加上有林又情作证,林家最终没有闹出什么水花。至此,股权大事尘埃落定。林家脉系的人,再也没可能觊觎属于沈碧沉与林于恩的碧城了。沈碧沉将碧城全全交由林于恩打理。此后林于恩无论在表面管理上和实际的掌控上,都成了碧城的第一控制人。得知这一切后,大寒的天里,林于恩穿着单薄的衬衣在金颐健康的台阶上坐了整整一夜,全然不知道冷。第二天早上,林又情找到了他,说人已逝去,无论过去有什么怨恨希望都能释然。她拥抱着同父异母的哥哥,感受到怀里因情绪激动而不停颤抖的他。“他终究是没醒来,没有亲口告诉我一声,他究竟是不是厌恶我。”言谢紧紧抱着林于恩,用手在他头上轻轻摩挲。听他唤林又情为“又情”,知道他们已经和解。她想,其实他也知道林父终究是爱着他的吧?上一代的恩怨他们这些晚辈没法去追究,林父和沈姨的关系是相杀还是相爱,抑或都有,他们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回国后她去看沈姨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牢狱风波还是林父的死,她觉得沈姨一夜之间忽然苍老许多。他们两都是刚强的人,过刚易折这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总之,只要林于恩能够放下心结,坦然地去面对生活,那边是很好的。两人依偎良久,分别靠对方的身体支撑着。他们都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他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他们互相在对方身边,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林于恩将言谢的手在自己手心来回揉捏,忽然之间他意识到什么,将言谢的手举起,果然看见一枚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他问:“你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我回帝都那天,就去我哥那里拿回来了。昨天把你睡了,才把它又戴上。”言谢调皮地笑着,她这一笑,明眸善睐勾魂摄魄,必然会引发林于恩的情绪,在沙发上推倒她温存了好一会儿。约莫一个小时后,他恋恋不舍抬起伏在她身上的头,忽然问道:“两年多以来,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还在坚持呢?我以前可是个烂人,万一让你白等怎么办?”言谢哼唧一声,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不会的,我知道你在等我,每天都在等。”“你怎么知……”话说到一半,林于恩张开的嘴变成一个圆形,大到可以塞进一只鸡蛋。言谢说她知道他每天都在等他,每天……“你就是一笑大师!!!一笑大师难道不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言谢白他一眼,“谁说一笑大师是个男人来着?怎么着还不让人有个网络身份吗?”从言谢离开的第一天起,他每天都要去一笑大师的微博下留言数日子,一直数到第869天,两年四个月零六天,他得知言谢回帝都的消息才停止。除了数日子,一笑大师发的微博他若有感触的,是不是也会评论,若是更触及他内心的,他还会私信他诉说自己的内心。虽然一笑大师从来没回复过他,但他还是把他当成了说心事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