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在这一带,&rdo;tj说,&ldo;假设离这幢公寓很近、离聚会的地方很近,而且离埃莱娜的店很近。&rdo;
&ldo;比如就在西五十几街,&rdo;萨斯曼说,&ldo;从第八大道到哈得孙河。换句话说,就是中城北区分局的辖区。那个局里我们认识谁?&rdo;
我听着他们提出好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名字是乔&iddot;德金,我告诉他们德金退休了。他们商量细节,讨论该如何执行。这个区域有很多旅社和出租公寓,他们觉得应该好好清查。
我说:&ldo;我不认为他会住在旅社里。&rdo;
&ldo;是吗?&rdo;
tj说:&ldo;又是个睡在车上的家伙吗?&rdo;他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我也懒得多作解释。&ldo;他会找个公寓住。&rdo;我说。
&ldo;他如果能在这个城市找到一户公寓,那他就是个天才。&rdo;
&ldo;他未必要找空屋,&rdo;我说,然后提醒他们,当初他在中央公园西路的邻居们都以为他是向一个休假一年去法国的古生物学家转租公寓的。&ldo;这样转租的成本很低,而且没有期限,&rdo;我说,&ldo;他只需要杀了那个古生物学家,把他的尸体丢到哈得孙河就行了。&rdo;
&ldo;你觉得他会再如法炮制一次?&rdo;
&ldo;这样比较便宜,&rdo;我说,&ldo;而且杀人对他来说也不勉强。&rdo;
&ldo;的确,&rdo;萨斯曼说,&ldo;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杀人了,不是吗?&rdo;
两个警察离去后,埃莱娜、tj和我坐在那里,没什么话可说。没有人想吃东西。我打开电视,漫无目标地转台逛了几分钟,然后又关掉。我坐在那儿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冥想中,试图计算据我们所知ab杀了几个人。我老是算着算着就糊涂了,然后从头开始算。
几个月前,棒球季刚开始的时候,有天下午我试图要想起我小时候有哪些大联盟球队,想得快发疯了,当时两个联盟各有八支球队,没有分区也没有季后赛,更别说有大型电子计分看板和指定打击。我没用纸笔记下,只是在脑子里回想,可是没有一般想象中那么容易。国家联盟的八支球队我都想起来了,但美国联盟我只想出了七支球队,剩下的那支球队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我就忘掉了这件事,两天后扬基队在主场迎战底特律,那就是我的答案,于是我又生出另一个问题。我怎么可能把底特律老虎队给忘了?
当时这个国家很不一样,大联盟球队最西边的城市是圣路斯,最南边的是华盛顿。当然,芝加哥有两支球队,不过波士顿和费城,还有,没错,圣路易斯,也都有两支球队。纽约有三支球队。
埃莱娜问我在想什么。&ldo;棒球。&rdo;我说。
&ldo;看看电视上有没有球赛转播,&rdo;她建议,&ldo;来吧,至少有点事情可以做。我去弄爆米花。&rdo;
扬基队正在巴尔的摩打客场比赛,对手金莺队的前身曾是圣路易斯棕人队。大都会队正在主场和来访的勇士队打三连战,我从小到大看着勇士队从波士顿搬到密尔沃基又搬到亚特兰大。但棒球规则还是四坏球保送、三好球出局,依然是三人出局就结束一局,每场比赛打九局。而如果现在的击球者比以前更强,那么,现在的投手球速也就比以前更快。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爆米花,看着球场上的年轻人打着古老的比赛。
第31章
他坐在那家小餐馆里。位置靠窗,可以坐在这里吃早餐,同时看着斜对面的那幢大楼。斯卡德住在那里,斯卡德和他漂亮的太太埃莱娜,另外还有个年轻黑人似乎常跟他们在一起。自从他回到纽约,他就常看到斯卡德跟那个年轻人一道,有时候是走在街上,有时候是在这家小餐馆一起吃饭。
现在埃莱娜好像都不离开那幢大楼了。斯卡德进进出出,那个黑人也进进出出,可是他再也看不到斯卡德和那个黑人一起行动了。这一点很难确定,他并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那幢大楼的出入口,不过他觉得至少这两个男人之一似乎会待在大楼里。斯卡德一定会等到那个黑人进去陪着她,自己才会离开。
这表示他们在守护她。让她留在家里,没有人能接近,而且如果他设法进了那幢大楼,那两个男人会在她身旁保护她。
那如果他离开呢?
这个念头很吸引他。他想考虑一下。他付了账,离开那个小餐馆,一路走去。
他可以就这么消失。他一向就是这么做的,早晚都会消失。他离开原来的生活,就像蛇蜕皮一般。他去到另一个地方,变成另外一个人。
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这回也要这样吗?他原来是计划要解决掉他和斯卡德先生与斯卡德太太的事情才走的。假设他丢下这些未完成的事务,就这么消失呢?他可以往南或往西走,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带着他颜色更深的头发、修过的新发际线和他的眼镜,没有人会认得他。
而斯卡德夫妇可以留在这里,等不到事情结束的迹象。他们会仍然保持警戒,斯卡德太太仍然不敢离开那幢大楼,而斯卡德先生则仍然害怕让她落单,他们夫妇仍被恐惧牢牢锁住,而他,那个恐惧的源头,却已经无处可寻了。离开,消失,不告而别,但不知情的斯卡德夫妇仍无法放松,无法恢复正常的生活。
他的最大优势就是耐心。自从斯卡德逼他离开这个城市后,多年来这件未完成的事务都没有解决。这件事从未啃噬他,从未折磨他的心灵。那不过是该做的事项之一,等到时机成熟,早晚要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