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现在人少了点,&rdo;他说,&ldo;不过总之还是比以前忙。下午人还是很少,我得说,那是一个酒吧最美好的时段,顾客都是想安静喝杯酒的男人。或者是深夜,半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个老友畅谈到天亮。&rdo;
&ldo;我们也曾拥有过那样的夜晚。&rdo;
&ldo;而且我很高兴不止一次。我们好一阵乎没有深夜畅谈了,不过这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对吧?&rdo;
&ldo;对,没错。&rdo;
我把事情告诉他。他见过莫妮卡,但得经过我的提醒。有回我们三个去&ldo;爱尔兰艺术中心&rdo;看完一出爱尔兰剧作家布莱恩&iddot;弗里尔的戏之后,我们带莫妮卡来过这里一次,而米克则过来跟我们一起坐,莫妮卡曾开玩笑要他办读诗会,保证说这样对葛洛根的生意会有帮助。叶芝的诗最适合,她说,他则附和着慎重地点点头,然后当众朗诵叶芝的诗《决心就义的爱尔兰飞行员》,他的才华和声音中的抑扬顿挫,即使站在都柏林的爱尔兰国家剧院修道院剧院的舞台上,也绝对够资格。
&ldo;她的幽默感很可爱,&rdo;他回忆,&ldo;而且她喜欢我念诗。&rdo;
&ldo;的确。&rdo;
&ldo;即使是有理由杀人,都已经够可怕了。啊,杀人这档子事真的很糟糕。不过其中还是有乐趣的,你知道。&rdo;
&ldo;我知道。&rdo;
&ldo;不过永远不能为了乐趣而杀人。如果我这么搞,会变成什么样?老天在上,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够坏的了。&rdo;
我们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打开那个大而陈旧的莫斯勒保险柜,拿出一排手枪。我挑了两把点三八手枪给tj和我自己,还有一把点三八左轮手枪给埃莱娜。点三八的阻滞力不如九〇手枪,不过我想她操作起来会比较简单,点三八左轮手枪没有保险掣混淆,比较不容易卡弹,她只要不断扣扳机,直到把子弹射完为止。
回到前头酒吧里的桌前,枪和两盒子弹装在我脚边的运动包里,他说欢迎我来跟他拿武器,但他希望我不必用到。
&ldo;如果警察明天抓到他,&rdo;我说,&ldo;我就会原封不动把东西拿来还你。&rdo;
&ldo;你想,你需要帮手吗?&rdo;
&ldo;需要的话我会通知你,但我想应该不用,米克。我打算做的就是把她留在他碰不到的地方。而且我们不会让她单独一个人。如果我不在,tj会陪她。&rdo;
&ldo;我随时都可以替你们轮班。只是跟你说一声。&rdo;
&ldo;谢谢。&rdo;
他又看了一次那张画像。&ldo;这个败类,&rdo;他说,听起来比诅咒还严重,&ldo;老天爷啊,他看起来很眼熟。&rdo;
&ldo;我也说过同样的话,还有丹尼男孩也是。对了,我都忘了跟你说,他向你问好。&rdo;
&ldo;那你就不算忘了。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rdo;
&ldo;他很好,不过年轻的那部分我就不知道了。他跟我们年纪差不多。&rdo;
&ldo;是吗?我想一定是,对吧?都是他个子小,让我以为他比较年轻。啊,天哪,老兄,我们都老了。&rdo;
&ldo;可不是吗?&rdo;
&ldo;我抱怨所有的顾客,抱怨这些律师和股票交易员想进来这里和大魔头喝一杯,但我就是靠这些人的惠顾才能养活自己。我每星期得走到外头街上去吐口水,才不会忘记犯法的滋味。老天哪,我是一头牙齿掉光的老狮子,我胆子还真大,敢去恨那些把食物穿过铁条笼子送来给我的衣食父母呢。&rdo;
&ldo;送来的是泡在牛奶里的面包,&rdo;我说,&ldo;这样你才不会咬不动。&rdo;
&ldo;而你呢,你等着警察去做那些你以前自己也会设法去做的事。&rdo;
&ldo;警方有各种资源啊。&rdo;
&ldo;那还用说。&rdo;
&ldo;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rdo;
&ldo;你该做的,就是让她保持安全和健康。&rdo;他食指碰碰雷完成的那张素描。&ldo;我敢发誓他来过这里。或他长得像哪个演员吗?&rdo;
&ldo;弄不好有一打。&rdo;
&ldo;你可能看到他却像没看到。你的双眼会略过他,因为他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会吸引你的目光。那个可怜的女人。你刚刚说他让她死得很惨吗?&rdo;
&ldo;不可能太舒服,他凌虐了她。&rdo;
&ldo;这种人坏到没有词儿可以形容他了,&rdo;他说,&ldo;这个世界承受的苦难还不够多,还得创造新的吗?只要老天给我机会,我会马上杀了他,不过我不会让他感到痛苦。我会直接杀了他。&rdo;
第25章
我从葛洛根酒吧出来,绕远路步行回家,先往上城方向走第十大道到五十八街,转东走两个长街区到第八大道,然后回到五十七街,我没过街沿北边人行道走,而是一路走到第九大道街角。我想我是在寻找他,寻找某个可能潜伏在我家这一带、留意我那幢大厦入口的人。我看到一个醉鬼在一户门口小便,看到一个人拄着铝制助行器痛苦地缓缓走向那家卡尔迪恩熟食店,我看到两个我认得的男人和女人在吵架,以前我已经见他们吵过十几次了。我看到一大堆跟我一样的老百姓在等公车,走进往地铁站的地下道,上下出租车,或徒步要去某个地方,有些人慢条斯理,但大部分是典型的匆忙纽约人。不过我没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不久就想到,我注意的正是像我自己此刻的举止:身上带着三把没登记的手枪和足够引发一场黑帮火并的弹药,这样鬼鬼祟祟可不是好主意。于是我放弃了,上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