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瞪她一眼:“就说你傻吧,傅家那种家庭,最注重脸面,哪怕在家吃饭,那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这是礼仪!”她顿了顿,说:“更何况,这也算是给你与傅西洲补的一个小仪式吧,正式见家长呢!你必须漂亮!”
“真麻烦。”阮阮受不了地坐下来任她折腾。
风菱帮她带了件裙子来,草绿色长裙,款式简洁却不失精致,不会显得很成熟,但也不失淑女风范,纯粹的绿色很衬阮阮细白的皮肤。齐肩黑发披散下来,安安静静的秀逸,仿佛初夏里一抹清风。
风菱忍不住“哇”了一声:“快请我做你的私人设计师吧,大小姐!”
阮阮嗔道:“才华横溢的风大设计师,我可请不起哦!”她扯了扯裙子,浑身不自在:“还是衬衣牛仔裤舒服啊。”
风菱白了她一眼,帮她整了整裙子,摸着她细瘦的腰身说:“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还有脸,感觉也瘦了。人家度蜜月回来都是面色红润,你怎么气色这么不好啊?”风菱想到什么,附在阮阮耳边坏笑道:“你家老公虐待你了?瞧你这小身板……”
“什么呀!”阮阮的脸忍不住红了,瞪着风菱,“你呀,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太想我了,所以觉得我这也瘦了那也瘦了。”
“是啊是啊!”风菱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赶紧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吧,他联系不上你,就不停地找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因为顾恒止对这桩婚礼的反对,以及他对傅西洲的态度,阮阮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同他联系。
这下被风菱说起来,她倒真的有点内疚了。
电话打过去,她刚叫了句“哥哥”,顾恒止就在那端哼道:“哥哥?谁是你哥哥啊?别乱喊。”
“好啦,我亲爱的哥哥,我知道你最最最最好啦,我错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也只有在顾恒止面前,她才用这种小女孩般的语气撒娇,仿佛小时候那样。
风菱在一边听得直抖鸡皮疙瘩。
每次犯了错或者有求于他,她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偏偏顾恒止拿这个时候的她最没有办法,毫无抵抗力,他在心底叹口气,这些天来所有的坏情绪顷刻都消失了。
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阮阮知道他是原谅了她,嘻嘻一笑:“哥哥教训的是!”
“今晚请我吃大餐谢罪,哼!”顾恒止说。
阮阮说:“今晚不行,傅西洲的爷爷请吃饭,我外公也在,我不能缺席的。”
顾恒止一听,什么都没说,“啪”的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顾恒止出现在阮家。
他看到阮阮换好了礼服,还特意化了个淡妆,神色更冷了几分。他对正在收拾化妆包的风菱说:“风菱,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阮阮有话说。”
“哥哥,叮当又不是外人。”阮阮皱眉,其实顾恒止想说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风菱拉了拉她:“阮阮,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阮阮看着顾恒止,严肃又郑重地说:“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顾恒止提高声音:“阮阮!”
“那个人,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桩婚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哥哥,请你尊重我,并且祝福我。”她微微仰着头,神色坚定。
他看着她,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女子,真的是他心里那个任何时候都淡然、散漫,对很多东西都不争、无所谓的小丫头吗?
这一刻的她,令他觉得好陌生。
一腔说辞,忽然就变得很无力。
他转身,甩门离去。
“哥哥……”阮阮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是担忧她,心疼她,可是,很多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恒止将车开得飞快,傍晚时分的莲城,主干道上的交通已经开始拥堵,他被堵在路中间,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队,不耐烦地狂按喇叭,可车子依旧以龟速在移动。
他猛拍了下方向盘,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深深呼吸,心里的烦闷却依旧不减。
他微微闭眼,便想起阮阮倔强的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那个小丫头已经悄悄长大了。他一直把她当做小女孩般照顾、呵护、宠爱,他一直对自己说,她还小,再等等,再等等。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欣喜地对他说,哥哥,我要结婚了。
犹如一记惊雷,将他的心炸了个鲜血横流。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下班没有?喝一杯?”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苦笑着说:“就当陪哥们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嗯,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