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动,我没绑你。”“刚是在检查伤口。”“张日山”眉头紧锁,漂亮勾人的眼睛先是瞪的大大的,忽而又阖上了几息,似乎在思考什么十分重要的问题,“等等…”“我骑着单车,鱼四追我,我从桥上跳进了海河…海河里面有一个会睁眼睛的死婴和水草…还有一个倒悬的人头……然后…”“是你们救我上来的?”他犹疑的抓了抓头发,左手巨疼……“嘶…我这是怎么了?”头发感觉也不太对啊。“我想……”昆南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你这里可能出了点问题。”“不过你的表情今儿可是够丰富多彩的。”昆南可惜的摇了摇头,“有没有考虑改个行?”“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难道救错人了?我叫丁卯,丁是丁,卯是卯的丁卯。”“丁卯?”昆南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嘴角忍不住的上翘,眉头却皱的死紧,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哭还是该笑,“乙卯年出生的?”“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乙卯年出生你就叫丁卯?怎么不叫丁兔?取名上点心。”“……”什么跟什么啊?“你知道漕运商会吗?”刚拼了小命跑出来的…真是祸不单行。“不知道。”昆南耸了耸肩,“专门倒腾水底下明器的?”“水底下还名气?又不是捞漂子的。”水底下不就沉了吗,还有什么名气?这人是不是傻。“这儿不是天津卫?”“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依长江而纳三湘四水。你说是不是?再胡说八道一会儿先给你脑子扎两针。”“……我对人文科学不太熟悉。”“张日山”表情单纯,一脸认真。“这里是岳城。”“我对医学比较熟悉。”岳城是湖南的吧,漂子也漂不了那么远,骗谁呢。“那怎么办?把你切碎了放在岳城的福尔马林里感受感受?对手术刀有要求吗?”“你!你你…算了…”作者有话要说:e,看来得明天了这是哪岳城这边丁卯至少还有个杏林高手给他疗伤治病。虽然这个高手好像一直一门心思的以为他在装傻充愣,治疗过程极其凶残,化身容嬷嬷把丁卯扎的哭爹喊娘(副官体质有点特殊),直言昆南一定习的兽医,然后……被扎的的更狠了,“兽医救了你们这么多次,你们是什么?快说!”“嗷~”大概是白眼狼?好吧,别管怎么说,丁卯至少有吃有喝有人疼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张日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郭德友也是运气不大好,他本职是捞漂子的,海河沿岸的人水性哪怕没他好,但随便拎出来一个也都是会水的,所以几年来他也没几次出手捞活人的机会。今天难得他郭爷心善,看这小子一直在水里扑腾,打算下水搭把手,没想到这人还不识好歹了,拳打脚踢的也不知道想干啥。难道是顾影那傻丫头说的求生本能?“佛爷……”张日山上一刻还沉浸在美梦之中,下一刻忽然感觉周身一片刺骨冰凉。张口之下,无数水流呛进喉管鼻腔,真实的完全不像梦中。混沌不清间他本能的划动四肢,胳膊被谁死死拽住,力气大的惊人。多年的习惯让张日山猛然惊醒。他水性并没有多好,但武功技巧都还在,挣脱钳制并不难。之前明明在昆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佛爷和昆南有没有什么危险?是谁在试图害他。郭得友水性极好,拖着一个完全不配合的人依旧飞速游到了岸边,平时拖漂子拖习惯了,上岸也不管那人死活,啪叽往地上一甩,转身就想走。“嗯?这人怎么有点眼熟?”郭得友看着岸边呛咳成一团的人,难得好奇心发作,弯腰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个仔细,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漕运商会的丁少爷吗哈哈…”张日山咳了一会儿也稳了下来,他在水下反应不慢,没喝几口水。见男人阴恻恻的看着他,张日山一言不发的瞪了回去。“瞪我干什么?”“佛爷和昆南呢?”“哎我说大少爷啊,你这出去几年连家乡话都不说了?什么佛爷什么困难的,脑子被螃蟹吃了?”原谅副官吧,他虽然语言天赋确实出众,离开东北后甚至自学了德语英语,但是……这是什么奇怪调调,听着倒挺像汉语的。“你说什么?!”这人是说佛爷和昆南被什么吃了吗?郭得友也很郁闷,他想了想,大晚上的这大少爷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白天捞出来的漂子可还在义庄摆着呢。也对,正好一起回去,他不是找什么佛爷嘛。“咳咳,”郭得友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你…要找…佛爷~就!跟我…来吧。”语速放慢张日山还是听的懂的,他麻利的站起身,全身紧绷,“你们做了什么?”“我把你从河里捞出来还能做什么?”郭得友有些生气,他负手而立,转身就走,“爱来不来叻您嘞。”“你是宋玉明的人?”“郭爷我是自己的,大少爷要是无聊还是回家玩去吧。”郭得友浑不在意的转身就走,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让张日山一时竟没敢出手,这个人必然有强大的倚仗,难道不是宋玉明,是陆建勋在捣鬼?陆建勋怎么可能在岳城这么大动作!张日山忌惮万分,看郭得友已经快消失在夜幕之中,他别无线索,只得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顶着清凉的夜风快步跟了上去。义庄离刚才的河岸并不远,至少张日山身上的衣服依旧湿淋淋的难受。“大少爷,你这还真跟过来?。”郭得友看着身后的落汤鸡,顿时十分想笑,不过他只是侧身攥了攥拳头,转过来仍是一脸严肃,“你说的佛爷就在院子里。”张日山老远就看到白灯笼上那明晃晃的两个黑字了,义庄?佛爷在义庄?“这佛首滚落到这里有几年了。”郭得友感慨道。我是误会了什么吗?张日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这…”一个偌大的…佛头正斜在不大的院子里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嗯,今天的月亮还算圆。不过这佛头与张府的大佛确有几分相似。虽然他找的是佛爷不是佛头。“这是哪里来的?”“它自己来的呗。”丁家大少爷难道是因为落水受什么刺激了?佛头掉进龙王庙的事整个天津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不是搬山术搬来的?”“搬山术?你还飞来峰呢!”郭得友厌烦的摆了摆手,“赶紧走你的,我捞一具漂子50大洋,明天记得差人把钱送到这儿来。”张家缺什么也没缺过钱,张日山对这50大洋倒没什么反应,不过漂子…说的是水里的尸体吧…自己的身体没感觉出来什么不适,似乎只是被歹人随意扔进了河里。那对方的目标只能是佛爷或者昆南了。昆南是医术了得名声在外,世家军阀拉拢还来不及,这么说,对方是冲佛爷来得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他扔到河里?张日山万分不解。“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待到明日启辰自会亲自登门答谢。不知这里是岳城还是长沙?”他还真不记得长沙有这么处义庄,想必应该是岳城了。“丁卯你脑子真撞坏了?”郭得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刚上岸的地方离你家码头不过百步,跟我说什么长沙?”张日山被吼的一愣,佛爷家大业大,下斗的买卖不算,茶楼实业甚至船厂军械兵工厂都是有些的,但是……码头这种东西,他家现在似乎还真没有。军械厂能从奉天转移人脉技术,码头可搬不走。“那这里是哪?”“义庄啊”“不…我…”“你刚从海河爬上来,问我这是哪?”郭得友简直在看智障,“得得得,我服了你了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