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你这脸色可比粽子还没血气,到了岳城得先找大夫看看。”“没事,昆南在。”吃了两口干粮,张日山只觉得嗓子像被铁砂划了似的,多说一个字都费力,看两个亲兵的脸都有些恍惚。“够了,走。”张日山一手扶了一把坐的歪歪斜斜的亲兵,说话间就想起身上马。“长官,我去岳城找昆军医过来接您吧。”去岳城一来一回就能走上一天多,张日山自然不肯。好在陆建勋的势力鼠目寸光,只晓得盯着长沙那一亩三分地不放。况且岳城布防官明面上是个中立派,但背景不小,兵力不知强不走正道的陆建勋多少倍,在那里陆建勋根本有心无力,插不上手。两个亲兵照顾张日山的身体,走走停停,将是傍晚才看到了岳城的城门。当日跳窗逃跑的路线张日山还记得,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昆南的宅子。昆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脚步走近,他顶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装模作样的撇着咖啡的茶沫,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张日山。一开口语气冷的掉冰,“有种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我昆南敬你是条汉子,还回来做什么。”张日山抿了抿唇,低眸道,“多谢昆大夫照顾佛爷多日,启辰感激不尽。”昆南一记重拳砸在棉花上,顿时结舌难语。端起杯子猛压一口,苦涩难当,杯子里不是茶水,是他听说张日山到了,顺手倒错的咖啡。“哧咳咳咳咳…”“昆大夫慢些”昆南还有空在这里闲扯,张日山就放心了,他状似礼貌地笑道,“我先去找佛爷了。”“看你那幅凄凄惨惨乱七八糟的样子,跟野鬼一样,也不怕把你家佛爷吓着,人本身就不清楚…唉别给人吓得更傻喽。”“知道了。”张日山早就习惯了昆南啰啰嗦嗦胡说八道,就当没听到一样上楼左拐。“我们吃过饭了,一会儿让厨房再准备点,你记得出来吃。”昆南无可奈何的在后面提醒道。张日山一点都感觉不到饿,反倒是脑子发晕,极想躺下补一觉,“跟我过来的那两位还没吃,准备他们的就好,不必管我。”说完就关上了房门。屋子是张日山之前住的那间,书桌上摆的还是《伤寒杂病论》那几本书,张启山面无表情的呆坐在床上。用了白乔圣药的红二爷都能活蹦乱跳应付时怀婵了,不知为何,张启山的精神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张日山轻手轻脚的走近,一是胸腔还在不容忽视的隐隐作痛,二是习惯使然。“佛爷…”张启山理所当然的低头不语。张日山坐在床侧,张启山看手中挂着长绳的戒指,他看张启山,一直到夜幕降临,再看不清楚。晚上整理好两人,张日山再也抵挡不住睡意,仿佛眼皮有千斤重,躺在张启山身边,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佛爷…晚安…”张日山没有感觉到。在他呼吸规律而又平缓后,张启山取下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戒指,迷茫的看着他,缓缓地把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手指纤细,指环大了些,但一直悬着的心,好像在那一瞬稳稳落在了肚子里。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尹新月明天吃的便当是什么口味的(怎么死的)~何不叫丁兔“昆大夫,张副官没事吧。”两名亲兵同之前护送佛爷过来的三个人被临时安排在客房里。昆南这处宅子不大,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几间平房外加一个满是果树的小园子。两个亲兵的饭菜就摆在园子里的石桌上,昆南一到门厅就被他们逮了个正着。“怎么说?”昆南回忆了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看他手上绑着东西,受伤了?”“我们从西岭回来的路上副官的状况就不大好。”亲兵实话实说,“那词怎么说…摇摇欲坠。”“摇摇欲坠?”昆南一时没听懂。亲兵并没有接上昆南的脑回路,“说不定是放血时跑的太急,没及时止住?哎…我也不是大夫,哪知道那么清楚,就是有这么回事。”另外三个从白乔寨过来的亲兵也做在旁边,顿时猛点头,“哎,你们可不知道,在白乔那旮瘩佛爷打副官打的多狠,副官躲都不躲,就生受着。”“不严重吧,副官在长沙留了一天多,没见他有什么不舒服的…”从西岭跟过来的两个兵隐隐想到了点什么。“在长沙没看大夫?”“我们受陆建勋的命令,全程监视长官,绝对没有。”“……”昆南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招呼都没打,起身就上楼去砸张日山的房门。刚在院子里没看到窗户有光,想必两人已经睡了。昆南敲了两下门没听到有人应声,等了一会儿又咂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这就不应该了。“张启辰?”昆南敲门喊到。“张日山!”“出什么事了,起床开门!”张启辰这小子警觉性不会这么差,还能连夜跑了?没必要吧……昆南一着急直接动手拧了门把手,万幸张日山没有锁门,门开了。昆南匆忙的按开灯,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都没少。张大佛爷还是跟家里那尊佛像似的一动不动的望着房顶。张日山也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这不对……“张日山!”昆南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颤巍巍的伸手试了试鼻息,还好没死,就是有些烫手。“脉沉无力,脉气阻滞…这…内损伤及肺腑之状。”昆南果断撩开被子,解开张日山睡衣衣带。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大片青紫,十分可怖。昆南略一思索,想把人换成面朝下的姿态,看看背部是不是也有伤。他太了解张启山打架的套路了,前面的伤不像是直接踹出来的,必然是撞到了什么硬物,那基本可以断定后背也摔的不轻。张启山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啊!“住手……咳咳咳咳…”“不想死别动。”昆南松了口气,能醒过来就不算太严重。“……”张日山的身子明显僵住了,一双桃花眼瞪的极圆,满是震惊和愤怒,“你……你是谁,想…想干什么你们!”“什么?”昆南被问的一愣,抓着张日山肩膀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被打傻了?”他这一问,张日山像是被触碰到某个开关一样,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秒……“啊!疼疼疼疼疼!”“上帝啊,你们嘶…怎么…怎这么没有职业道德!把我打成……成这样,有本事直接撕票啊!”“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昆南张了张口,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松手扭头走了。“???”床上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艰难地撑着床坐起来。“咳咳咳…内……内伤…胸胁内伤!下手真黑!”他缓了两缓,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了一遍周边的环境。重点把目光放在自己半遮半掩的睡袍和床上另一边的张启山身上,表情异常扭曲精彩。“无耻!”他恶狠狠的咬了咬牙。“你说什么?”昆南手里提着医疗箱走进屋,语气十分不善。“你们……你们放我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派人把我送到漕运的码头上就行。”“张日山”稳了稳神,死咬着嘴唇憋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我是谁,我肯定不能赖账!”“你是谁?”昆南打开箱子,问的漫不经心。“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就敢随便绑我?!”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昆南皱了皱眉。“咳咳…咳咳…不生气不生气”“张日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的束好衣服躺回了床上,看起来颇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