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收拾好床褥听着声音耳生,回头一看,果然是个不认识的女人,身后还跟着自家的下人端着药碗。张启山毫不掩饰的目光让那个女人尴尬地停在屋子正中,自我介绍道,“佛爷,我是先生的学生,叫莫测。先生在实验室里研究,很久没有休息了。夫人现在基本脱离危险,先生让我过来照看一会儿。”张启山看了她一眼,习惯性的礼貌道,“麻烦你了。”那女学生完全不及吴阶珩的应变能力,似乎一直有些紧张,看到张大佛爷点头连忙要从下人手里把药接了。张启山摆了摆手,示意下人把药给他,“喂药这种小事就不麻烦莫医生了。”莫测看起来有些忐忑。张启山坚持如此她也不敢说什么,“先生说夫人这两日一直平躺为宜,最好不要有动作。”张启山颔首,“我知道了,谢谢。”张启山舀了半勺汤药靠到张日山的嘴边,“启辰,来,喝药了。”张日山素来极为讨厌喝药,这两年反倒是有些喝习惯了。这毕竟是为了就孩子,他没有一点排斥就把汤药吞进了喉咙里。“咳咳咳咳”这种姿势极不适合吞咽,张日山咳的很辛苦,不由自主的想撑起身子。张启山一时没注意,手背上的点滴针口都让他挣的跑针了。莫测急忙跑过去处理。张启山歉意的冲莫测苦笑了一下,他怕伤到张日山脖子的伤口,不敢在他脑后多垫东西,只好一口一口的哺给张日山。张日山开始还有些抗拒,可是这样明显更容易吞咽一点,最后也就默认了。药里可能有点安眠的成分,张日山喝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张启山年前安排去安徽的人传来消息,寿县当地人所传言的古墓却有其事,现在已经探明位置,有点没逻辑,信息量太大,笔力跟不上脑洞的表现……看不懂记得留言我再改(/。\)梦蝶身体和灵魂那般不同。明明身体沉重到了极点,灵魂却感觉不到任何苦痛,还在为即将摆脱这具苦难的躯壳而雀跃,轻飘飘的仿佛一下子有了阅尽千帆的能力。他看到小时候在张家老宅被严格教导,练习缩骨功疼得几天下不了床。看到初到东北张家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兽一般每天缠着张启山比试拳脚,争强斗狠。看到十四岁时东北惨事,被迫留在西北,带着张家族人滞留大墓两月有余,九死一生。看到了自己跟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终此余生,且随且伴。有没有来世都罢了吴阶珩平时自认为体力还是相当好的,这天到张府下了车竟生生落下自己老师半层楼梯。张日山那小子撑不了多久,昆南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冲进卧室,只觉得阵阵眩晕。一手撑在床边,一手把药盒递给了张启山,昆南几乎说不出话来“麒麟竭给他吃!”张启山脸上带着泪痕,接过盒子的手都是抖的,狼狈的让人心惊。反而张日山闭着眼睛十分平静,若非是惨白的脸色,简直像睡着了一样。张启山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麒麟竭药丸喂到张日山嘴里。张启山和昆南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一股寒气蔓延到了心底。吴阶珩毕竟处身事外,连忙扯住了张启山把那少年揉进怀里的动作。“等等”他扭头看向自己老师,“这种药如果入水即溶,副作用不大,可以拿试管融化,送进点滴液里!他现在已经到极限了,再犹豫下去可能就彻底晚了。”麒麟竭对于张家人的神奇妙用的确作用于血液,但是还没有谁直接把麒麟竭注入。麒麟竭需要口服几乎是张家历代人的常识。昆南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张日山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像是有一股火苗从身体内里烧了起来,要把他灼成灰烬。这大概就是地狱吧他看到自己意气风发的站在军校的办公室里,拿着满是优秀的成绩单要求换专业。一年从作战指挥到军事情报学,第二年参加军事情报学结业测试。富丽堂皇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他坐在钢琴旁为博美人一笑十指翩跹,带领小组摘取当年的桂冠。仿佛从天际传来的诵读声让他一阵恍惚,有他能熟练应用的英语,还有不甚熟悉但能听懂一二的德语。似乎是那从未学过但用的得心应手的能力…张日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触摸到了什么秘密,又似乎只是单纯回顾了短暂的一生…“少夫人?”“哎呦我的少夫人喂,都误了梳妆的时辰了,您怎么还没起呢?”“来人!快来帮少夫人梳洗梳洗!小心误了吉时!”张日山原本根本没有留意嘈杂的人声,烧灼和疼痛让他仿若已置身修罗地狱,好不容易失去意识休息片刻,却又被粗暴地吵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