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霜向来是个不轻易落泪的姑娘,即便当初爹娘为了让她成功拿下掌舵人的位置,把她关在满是蛇虫鼠蚁,甚至是各类妖物的地下牢笼,她也未曾哭过,而现在,她却在回程的路上,不停抹眼泪。
在林云霜离开不久,鹤渊回到那棵夜樱下,凝望少女离开的方向,眉心渐拢。
林家的未来家主啊。。。
翌日,林家祖宅
云霜丫头还未醒吗?
云曦阁前,眉眼与林云霜极为相似的妇人焦急侯在房门外,身边站着的,是林家现在的掌舵人,也是林云霜的爹,林自诚。
早些时候我派人去了一趟,发现了个怪物,想来云霜丫头是和它交战时负伤。
林自诚说。
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离我而去,我。。。
苏意掩面哭泣,昨儿晚上看自家姑娘满身是血倒在祖宅门口,她吓得一夜未眠,待大夫同她说并无大碍后,才稍稍松心去小憩了会儿。
你的肚子不争气,不曾给我诞下儿子,我只能望女成龙,好继承林家未来掌舵人的位置。
林自诚望了眼房门紧闭的云曦阁,又道:好了,走吧,云霜会没事的。
他率先离开,满心担忧林云霜的苏意临行前深深看了眼紧闭的门扉,轻叹一声跟上自家夫婿的步伐。
自打那日林云霜被狐妖鹤渊重伤昏迷,直至花灯节前夕都未曾醒来,林自诚也在这几日里几乎请遍了泾洲城内的所有名医都没有办法将她唤醒。
在所有人以为林家将要失去未来掌舵人时,林云霜才悠悠转醒。
林云霜醒来,一眼瞧见床榻苏意担忧的模样,作势起身,却扯动肩上仍未痊愈的伤口,她疼得眉头一皱,靠在身后软枕,问道。
娘,我这是晕了多久?
几日未醒,一说话就觉得嗓子疼,像是吞了根鱼刺,整整好卡在喉头,扯着疼不说,声音听着也沙哑极了,就同七八十岁的老妪。
整整五日,云霜,你感觉如何?
苏意柔软温暖的掌心贴上林云霜额头,她凝望娘亲担心的模样,垂眸,轻声道:对不起娘亲,让您和爹爹失望了。
没关系,只要你还好好的就行,你爹说了,这些日子你好生休息,等伤痊愈了,关于林间妖物的事再说。
苏意摇头,轻轻握上她的小手。
常年握云霜剑的手虎口处都是茧子,哪像那些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手除了琴棋书画,别的不碰。
说来,也是自己肚子不争气,要是再能给她生个弟弟,她也不会每日因未来林家家主的事而在刀尖儿上行走。
。。。族宗里的。。。知道了吗?
她抓紧身下垫絮,眼睛泛起酸意来。
别多想,有你爹在,别怕。
另外,今夜便是三年一日的花灯节,你换上那身娘亲为你新买的衣裙,出去散散心,别再想族宗里的事了,知道吗?
苏意轻轻抱住林云霜,她脑袋靠在苏意肩上,看见架子上挂着的竹青色衣裙,转瞬紧紧闭上眼睛。
打记事以来,爹爹就告诉她,未来林家的家主必须是她,所以从那时起,自己穿的衣服都是男子裤靴,别的闺阁女子自小学的是琴棋书画,而她却是刀枪剑戟,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可怕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