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喝,这还是最烈的酒,我都快醉了。”小酒抚着额头,不得不对这个女人臣服。酒逢知己千杯少,如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真可以相对成欢,喝上几杯也不嫌多。
身体没清醒过来,脑子先有了感觉——
外头有鸟叫,这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因为住的那地方是个闹市,附近三公里内除了几棵桂花树玉兰花树外,几乎是杂草不生,要发出这样的鸟叫声基本上必须是一片树林。
床是震动的,下头一定有轮子在滚着往前行进,路上有许多的石子,否则不会颠簸到把人往半空中抛。
有人在吹着口哨,清脆的口哨跟那群鸟的叫声相映成趣。
温柔在感知到这些东西以后,慢慢的张开了眼睛,眼前开始是黑色和白色的颜色块,焦点慢慢对上以后,才看清楚是聪明的脸,聪明还在睡梦中,脸颊红的像一只水蜜桃,在梦里嘴巴还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柔的意识回到身体里,起身,把手贴在聪明的胸前,发现她的呼吸正常,附耳倾听她的梦话,却只是一大段一段的子曰孟曰。
温柔往旁边看去,宽敞的马车里挤了五个人,两个小丫鬟缩在角落里,而她们中间,躺着一个小孩子,四五岁那么大。
当前的情况让温柔费解,晃动的帘布外头那轻快的口哨声始终不断。
温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掀开窗帘,身体探向外面。
鲁莽的温柔没考虑到要是外头是凶神恶煞的大老爷们,那又该如何,她只看到外头驾着马车的人个子小巧,而戴着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那张脸,手中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往前走。
“你到底是谁?”温柔伸手要去掀开他的帽子,而那人自己先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庐山真面目。
“嫂子的酒品不错,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还是虎虎有生气,真乃女中豪杰。”帽子拿下后,露出白嫩素净的小脸袋,而笑容首当其冲,让人不忍动手去损了这好看的笑脸。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聪明把你当朋友,你却对她不怀好意。”
“冤枉啊!嫂子,我和聪明之间的真情实意那是天地可鉴日月作证!”
“我呸。”
“我也呸。”
“你……”
“嫂子莫要气坏了身子,你再细看这条路,可曾觉得熟悉?”小酒将鞭子指向前头的方向,两匹骏马迈着沉稳而迅疾的步伐朝前飞奔而去,周围的景色过处,也只化作一道道浮光掠影,而在前头的三岔口上着实熟悉。
“这是?”温柔露出疑惑的表情。
“自是回家了!”小酒笑意不减,反而邀功似的说。
“回家?”温柔反问。有这样送人回家的么?以别人的名义办了一桌酒席,把人都灌醉再送到马车上,不由分说便像是拐卖人口一样人送出京城,这算是哪门子的友情。
“那我的那些行礼呢?”温柔冲上前去,勒着小酒的衣襟,恶狠狠的质问。
“行礼行礼,里头的东西有多珍贵知道么?你怎么会知道,这是香雪海的不外传秘籍,我花了多久才抄下来的,你就这样把他们扔了,还是烧了?你说!”温柔暴走,手劲加大,小酒被勒住衣襟勒到喘不过气,憋出了眼泪,手指着后头方向,硬是挤出声音来,说:“后面,一样都没有少。”
温柔往后头看,才发现后头还有一辆马车,只是无人驾驭,那马就自然跟着前头的马车跑。
马车的轨迹很深,看样子里头是放了沉甸甸的东西。
“算你做对了一件事情。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温柔往车厢里走去,走前,转过脸,对小酒说:“如果你要害聪明,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到求死不能。”
小酒举着双手,诚恳的发誓:“我是好人,绝对是好人一个,你问聪明就知道,我从来没有害过她。”
“她如果能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需要我在她身边干嘛?”
“你伟大,明镜嫂子。”
“嗯?”
“说你能明辨是非。”
“谢谢。”温柔说了声,人消失在车厢里。
小酒又把大帽子戴上,靠着车子,翘着腿,口中吹着哨子声,马车咕噜噜的往前走,清脆的口哨声随着风,飘的很远。
回苏州的路赶了一天一夜,聪明都没有醒过来,而温柔和小酒面面相对,一路吵闹过来,中间再加个一个精力旺盛比的小猫,这一路走的无比的热闹。
在夕阳西下,倦鸟回巢时分,苏州总算是到了。
就连小城门口那棵大树都一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终于是归到家中,也许连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么快,那么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