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婆儿这次不是坐地上喊街骂娘了,也不是悲天恸地了,喊街骂娘那是做给人看的,人群前面演戏的。
当一个母亲真正失去儿子的时候,那种悲痛是发自内心的,天昏地暗的,无法言喻的,更是撕心裂肺的。
她甚至不会哭,第一个感觉是茫然,眩晕,然后是无声的眼泪不断弥漫。
脑子不听使唤,迈不开步子,还很瘫软,终于扑通一声栽倒在办公桌上。
“啊,江大嫂,你咋了?”张德胜赶紧过来搀扶。
“江伯母,别晕啊,百岸哥还没死嘞。”二毛也赶紧过来拉她。
大金牙嘴巴里的雪茄掉在地上,也慌得手脚忙乱。
就在江老婆儿晕倒的同时,大东二东他们冲上来了,瞧到张德胜,二话不说,抬腿一脚踹倒,抡起刀子就剁。
可刀子刚刚抡起来,身后就传来一声断喝:“大东哥!住手,二东,顺子,全部住手!!”
顺子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中,扭过头,看到了翠花跟韩苗苗的身影。
翠花跟韩苗苗是一起赶到的,过来收拾残局。
翠花回来干啥?就是力挽狂澜收拾残局的。
仙台山三根顶梁柱子倒塌,只有翠花可以撑起这片天。
如今的翠花早已跟当初不一样。
从前的她只不过是个菜农,菜商,服装厂厂长,而现在,完全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仙台山的三大股份,她占了其一,也最有发言权。
她人缘好,有威信,除了我杨初九,所有的人第一个佩服的就是她。
“顺子,二东!你们混蛋!!”翠花一下子扑过来,啪啪,抽了二东跟顺子每人一巴掌。
没有抽大东,因为大东年纪大,是哥哥。
“你们这是干啥?把刀子放下!”翠花呼喊道。
顺子怒不可竭:“姐,初九哥受伤了!咱们仙台山死伤十几个人!孟哥跟百岸哥也残废了,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翠花说:“你先把刀子放下,放下!!你有证据吗?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张德胜干的?”
“不需要证据,他是公认的大坏蛋,公理不用证明!”顺子还把数学理论给搬这儿来了。
“你糊涂!”翠花义愤填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这样会坐牢的!”
“翠花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这不叫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在救你们,是不是想坐牢?是不是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顺子跟二东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刀子终于垂了下去。
二东说:“嫂子,你说该咋办?”
翠花道:“既然你们喊我一声嫂子,就该听我的,现在立刻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所有的事情全都有我来处理。”
“好!初九哥住院了,我们听你的,山水有相逢,有仇不怕报!张德胜,你把脖子洗干净,老子早晚取你的脑袋!”
说完,二东跟顺子气呼呼就要往外走。
翠花忽然喊道:“慢着!!”
“嫂子,你还有啥话说?”
“把江伯母送进医院,她可能气迷心巧,心脏病复发了。”
“可是……。”二东跟顺子都不乐意,心说:害我初九哥,气死她算了!老巫婆!
“目前她是百岸哥的母亲,也是巧燕的母亲,你们不会看着兄弟的母亲病倒不管吧?”翠花一语道破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