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她把我推开的,骂声:“坏蛋!”然后扭身跑了,冲进了家门。
我听到了茂源叔家院门的脆响,还听到了红霞靠在房门背后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那心跳也隔着院门传出来,她的喘气比刚才还要剧烈。
有点发蒙,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刚才是你让我亲的,亲了以后又骂人坏蛋。女人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动物。
我搔搔脑袋问:“红霞,第二个条件满足了你,第三个条件是啥?干脆一并办了吧。明天咱俩就到城里弄贷款。”
哪知道红霞说:“想得美,没那么便宜。”
“那你说,啥时候去?我都等不及了。”
里面说:“想到了再告诉你。回家等消息。”
没办法,只好喔一声,同样扭身走了。
身后的院门错开一条缝,好像女孩冒出这么一句:“傻乎乎的……。”
回到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有两件事在心头纠结。
第一件事,不知道红霞啥时候帮我弄到贷款,都火烧屁股了。
第二件事,今晚把二毛打了,打得还不轻,估计这小子会跟我记仇。
打死你个龟儿子,谁让你手贱?摸我嫂子。再摸,我还抽你。原装的零件,摸坏了算谁的?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老子从没把二毛当兄弟看,从小看他就不顺眼。
十五年前,当我生下来第一次熟悉这个世界,看到二毛的第一眼,就很惊奇。
这种人咋不去死?竟然还满大街出来溜达吓唬人。
那时候他就很丑,而且丑得很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
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夫似得,给他根耙子,就能保着唐僧西天取经去了。
这小子在娘胎里估计被猪亲过,真怀疑她娘把他生出来,养大的是胎盘,把胎儿给扔了。
首先是脑袋大,其次是三角眼,再就是河马嘴,塌鼻子,招风耳朵,牙齿歪七扭八。
偏偏六岁那年,他的脑袋上又长疖子,生了一头烂疮。
那时候没有条件医治,落了一脑袋疤瘌。满头的黄毛掉了个干净。乍一看,像个不长毛的大冬瓜。
长大以后就成了拉风的光头。两条鼻涕好像两个毛毛虫,整天挂鼻梁子下面。
十八岁以后,鼻涕不流了,但是添了新的毛病,就是吹牛。
他整天占大街上吹,说他爹如何如何有本事,认识很多城里的有名人物,在山外做大买卖。
而且他家的生意做遍了全国,他爹还认识某处,某局,某长,军队里也有人。
改天他准备买几辆坦克车,弄艘航空母舰,拉上我们一帮小哥们,到村南的池塘里练兵。説是为了振兴国家海军势力。
都他妈吹得没边没沿了,嘚瑟地不行。时不时还擦一下流了半尺长的鼻涕,提一下补了六个补丁的裤子。
老实说,二毛的爹老子真进城打工去了,走了十几年没回来,而且一分钱没往家里拿过,估计把他们娘儿俩给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