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滩白色痕迹,是她硬生生在最后抵触,用咬的危险,将他逼了出来,才落在那里……
回想的功夫,男人的脸又阴鸷下来,而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破衣烂衫,苏家玉勉强裹住自己,屋子里没有女人的衣物,穿浴袍出去肯定不行,而她肯定也是不敢向他请求一套衣服的。
这期间除了沉闷,和她的提心吊胆——无人说话。
男人继续抽第二根烟,好像还有点没睡醒,总之两米内勿近,看那脸色就知道。
苏家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分分钟都像炼狱煎熬,他太阴冷,一旦不发话,那就更像要杀人。
但时针在走,她不可能一天都杵在这里,而且她感觉她留的越久,恐怕就越危险。
她最后鼓起了一万分的勇气,走到了床边。
男人侧眸在捻烟,她望着他的睫毛,侧面看竟那么修长,好浓密,黑黑的一把扇子一样。
她有些失神,小桃子的睫毛也是这样好看……不像她,她的睫毛发棕,而且稀疏。
苏家玉舔了舔唇,再走近一步,弱小的阴影覆盖到了男人肩膀,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手指仍然哆嗦,又急急忙忙找,越急就越抽不出来,江城禹盯着她,看得要发火,面对这衰相女人,一肚子的火!
终于在透明的夹层抽出了一张两寸照片,苏家玉送到男人的眼皮底下,嗓音枯哑,“江先生,昨夜我很抱歉让你不愉快,是我的身体有毛病,我没有料到……”
她闪了闪眼,却低头看着女儿的笑脸,恍惚中她也笑了,“这是小桃子,你看看她。”
声音陡然发酸,“她真的很可爱。她是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救与不救,当然由你选择,我不敢强逼你,自然不敢的……”深深吸口气,等不来反应,她又笑,“那就这样吧。”
最后一个字伴随着掉落的水珠,她垂下眼,还是把照片放到被子上。
擦了两下眼睛,脸色惨白,她收起钱夹,无声低笑嘲讽自己,企图凿穿一块冷血铁板。
江城禹目无表情地盯着她的手,他看到她钱夹下面还有一张什么照片,好像是个男人。
视线一掠,也就放到被子上的照片里。
小女婴笑得咧开嘴,无牙齿,莹白如玉胖嘟嘟,眼神漆黑亮晶晶,穿着红肚兜举着铜钱,傻兮兮冲镜头。
盯着看了很久,一时烦躁,他把照片扔到斗柜上,邪肆的眸子里,静如止水。
……
坐到公交车上,苏家玉终于开始哭。忍一早晨的眼泪,不想也不敢在那个男人面前流。
哭的泪腺好像都断了,全车人看着她。
她亦不再顾及脸面,下车冲回到家中,在老旧的卧室面前,熟悉的奶香味道里,忽然眼泪又能止住。
她本是性格懦弱之人,这些年却逐年体会到为母则刚的力量,上一秒哭,下一秒就对着女儿笑,这种演技她早就练就。
可是今天,她好累,撑不下去了。
小桃子还在睡,昨晚拜托王奶奶悉心照顾,患病后难得有一次好睡眠。
她轻手轻脚取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
把热水开到最大,她站在水柱下面,兜头开始冲刷,麻木地闭上眼。
水蒸气把满身密布的吻痕捏痕,蒸的更加明显而恐怖,肌肤泛起了粉晕,她低头检查自己的锁骨,胸口,大腿,都是惨不忍睹。
最‘惨不忍睹’是肚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