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年前,二皇姐大婚,被幽禁十多年的皇后才得以重新踏出凤藻宫。”“谁也没想到,这个母仪天下最尊贵的皇后,竟在这十多年的幽禁里白了满头黑发,看着竟与她母亲镇国公夫人一样苍老憔悴……”“镇国公和国公夫人抱着皇后嚎啕大哭,又有二皇姐求情,父皇才解除了凤藻宫的禁令,准皇后没事可以出来走走,见见人。除了仍旧没将凤印还给皇后外,其余的多少算是给了她一国之母的颜面。”阿簿听完慕容元洌的述说,点点头。与她从生死簿上看到的没有出入。她从生死簿的因果线上看到,那位夭折的四公主的确是间接因为皇帝、楚贵妃和慕容元洌而死,可这因果线淡薄得几乎不可见,证明这几人都是无意的。反之,与四公主之间的因果线颜色最鲜艳的其实是皇后。这也就是说,四公主的死,其实很大原因是皇后造成的。可惜这一点除了她这生死簿之外,其他人无人能看见,就连皇后自己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作妖害死了亲生女儿吧?本王等着阿簿虐哭皇后慕容元洌说,“皇后这几年时不时地就要找事儿膈应一下我母妃,经常抱着二皇姐的孩子去我母妃宫里炫耀。谁都知道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我母妃也可能无法拥有孙儿,她故意抱着大胖小子说着膈应人的话,每次都能把母妃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他温柔的摸了摸燕衡的小脸蛋,抬头跟阿簿说,“如今你带着衡儿来了寿王府,又救了我性命,一直等着看我母妃失去孩子孤独终老的皇后肯定气得不行,对你也不会有好脸。你若是要进宫,一定要做好被她针对甚至被她害的心理准备。”阿簿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上次太后的下场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觉得皇后在我这里能讨得了好?”慕容元洌失笑,“我相信你有虐皇后的能力,我也拭目以待。”阿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就这样进宫行吗?”慕容元洌看了看她。她穿着府中绣娘绣制的长裙,一身素色,只在裙摆上绣了几朵小花,素净得可谓寡淡,然而她人长得美,气质高贵,这穿在别人身上不出彩的长裙穿在她身上,一样不损她的美貌,反而让她有清水出芙蓉的清纯韵味。他点头,“可以。”燕衡也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跟着娘亲一起问慕容元洌,“爹爹,我呢我呢?我这样进宫行吗?”慕容元洌和阿簿一同看着他。傻孩子,他们并没有打算带他进宫啊……燕衡丝毫不知道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他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念叨,“我想见皇爷爷,我想见奶奶,他们好疼好疼衡儿的,衡儿如今身体好了一点点,衡儿也要去见他们!”慕容元洌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忽然就舍不得将这孩子扔在家里了。罢了,反正进宫的路途平坦不会颠簸,让车夫驾车稳一点,应该不会颠到衡儿。“衡儿这一身可不行,你这只有中衣,咱们还得穿一件外裳才能出门呀。走,爹带你去换衣裳,换好了咱们就一块儿进宫。”“好!”燕衡高兴的抱着慕容元洌的脖子,冲阿簿笑,“娘,要等我和爹爹哦,我们会很快很快出来的。”阿簿跟他挥了挥手,“去吧。”花了一刻钟,慕容元洌亲自给燕衡换了一身金灿灿的衣裳和小靴子,又让安公公拿了他小时候戴过的金冠为燕衡束了发,然后就抱着燕衡在镜子前面臭美。燕衡从小就跟着娘过苦日子,一直都是粗布麻衣,这些天因为养病的缘故也只穿着中衣,如今终于穿上了锦袍华服,他觉得自己变得好看极了。他摸着自己的衣裳,仰头问,“爹爹,我好看吗?”慕容元洌点头,煞有介事的说,“好看,好看得就像一只圆滚滚的金元宝成了精,浑身金灿灿,可爱极了。”燕衡并不知道爹爹是在笑话自己,他觉得挺美。金元宝是多可爱的东西啊,天下谁不爱?如今像金元宝成精的他也一定跟金元宝一样可爱。他牵着爹爹的大手兴冲冲的往外面走,一出门就跟站在院子里等他们的阿簿炫耀,“娘,你看我,爹爹说我好看得就像是一只金元宝成了精!”阿簿,本王得罪了你吗?阿簿:“……”她瞥了一眼正忍笑的慕容元洌和安公公,对期待的望着她的燕衡点头,“嗯,你爹说得没错,衡儿好看极了。不过衡儿你和你爹是亲父子,你应该让他跟你穿一样的,这样才显得亲近是不是?”燕衡眼睛一亮,“对哦!”他仰头望着慕容元洌,摇了摇慕容元洌的手,“爹爹,你快去换衣裳呀,你要跟我穿一样的,我们俩今天要做两只金灿灿的大元宝!”慕容元洌幽幽的看了一眼阿簿,低头面不改色的跟燕衡说,“爹爹也想陪你穿一样的,可是爹爹没有这种颜色的衣裳。”安公公很上道的卖主,“那王爷您一定是记错了,您有啊,一模一样的,小主子这一身衣裳就是用您那身衣裳剩下的布料做的!”慕容元洌侧眸看着笑呵呵卖主的安公公,这是谁都想看他笑话?阿簿对安公公说,“麻烦安公公去拿来,对了,还要跟衡儿一样颜色的金冠。”“哎,燕主子,奴才这就去!”安公公麻利的应了一声,跑出蘅芜院直奔长寿院去了。慕容元洌抬手扶额,无奈的看向阿簿,“阿簿,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阿簿淡淡笑看一眼他,“那衡儿有得罪你吗?”她低头跟燕衡说,“衡儿,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彩衣娱亲’吗?彩衣娱亲讲的是春秋时有个很有名的道教思想家,他叫老莱子,为人非常孝顺,都七十岁了有时还穿着彩色衣服,扮成幼儿,引父母发笑,逗父母开心——你说,他值不值得人敬仰,值不值得学习?”燕衡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娘亲,又望望爹爹,然后问道,“值得敬仰,值得学习!”他一本正经的望着爹爹,“爹爹,原来你今天把我打扮成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精,是为了让我跟你一块儿逗皇爷爷皇奶奶开心呀?衡儿记住了,以后爹爹老了,衡儿也会这样孝顺爹爹的!”慕容元洌仰头无奈的望天。阿簿一心坑他,衡儿这小东西被他娘牵着鼻子走,他今儿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呢?没一会儿,安公公就捧着一身金灿灿的衣裳和一个金灿灿的发冠来了。慕容元洌极其嫌弃那一身衣裳,但还是默默进房间换衣裳去了。等他换好衣裳出来,阿簿抬眸看向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金灿灿的,看着比平日里少了一分沉稳,多了一分活泼年少。他扯了扯衣裳,自己取笑自己,“再给我拿一把象牙扇子,我就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了。”他低头牵起望着他哈哈笑的燕衡,“走吧,咱们进宫。”经过阿簿身边时,他瞅了一眼坑人的她,径自带着儿子往前走了。阿簿跟在父子俩身后,他们俩金光灿灿像极了暴富的土财主,她缥缈出尘像极了天上仙,一家人愣是走出了两种气场。等三人坐上马车,燕衡便要扒着窗口往外面张望。他一直在村子里长大,还没有见过京城这么繁华这么漂亮的街道,他要多看一看。慕容元洌是个宠溺孩子的好爹爹,但凡是燕衡看上了街道旁小摊上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他都会让人买了送到马车里来。扑面而来的恶意“爹爹,那个五颜六色的球好漂亮啊!”“嗯,那叫蹴鞠球,王府里有很多。”慕容元洌虽然说着府里有很多,但还是让小厮去买了一个来。